“或許是人,又或許不是人。”守夜人搖了搖頭,“有關鬼墓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打聽太多。上萬年來,無數人踏進鬼墓,前去尋覓其中的秘辛,可至今為止卻沒有一人能夠活著生還。哪怕死曾經手刃鬼王鬼祖的大能,也隕落其中。”
凌江聽完江陵城守夜人的述說,整個人唏噓不已,想不到自己居然與死神擦肩而過。好在這兒關押的邪靈並不算強大,否則他早就被鬼王一隻手給掐死了吧?
他想了想,接著問:“既然如此,為何我會來到這地方?”
“鬼墓存在是神秘的,有些人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夠尋到其所在。”守夜人答道,“你之所以能招來鬼墓,或許是因為你身上,懷著某些東西,引起了鬼墓的注意。”
“我身上?”凌江頓時感到背後發寒,他的確揹著一個很不得了的東西,那便是九叔留給自己的那柄“劍”。
自從凌江踏入第二境後,也嘗試過開啟黑布。但每當觸控到劍身時,還是和在平海鎮那日一樣,半點都碰不得。簡直不敢想象九叔當時能夠空手持劍,是得有多強的實力才能做到。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守夜人瞧見凌江不說話,不禁笑著說道,“只要你尚且在人間一日,我等守夜人便不會坐視不管。漫漫長夜,守一夜安寧,正是我等的職責所在。”
凌江凝視著眼前這位面帶笑容的守夜人,忍不住詢問了一句:“前輩,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問。”守夜人點了點頭。
“你等守夜人,究竟是聽命於誰?”凌江好奇地問,事實上早在通海城他便已經有這個疑惑,若說守夜人真的只是為了守一夜安寧,那為何平海鎮出事的時候,他們沒有在場。這所謂的安寧,其實可大可小,小到芝麻綠豆,大到人間存亡。
通海城那一夜,看似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守夜人還是出手了。
凌江總覺得,自己應該不是這般走運到出個門都能遇上守夜人。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內幕才是。
“你覺得應當是誰?”江陵城守夜人反問道,“天朝?地府?還是某位大能者?”
“這……”凌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天地間也有屬於自己的規矩。我等守夜人並非是奉命行事,而是在遵循著這一道道規矩。”守夜人長嘆一聲,“在這世上,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身份,例如捉妖人,渡靈師等等……他們行走陰陽,既是活在人世間的普通人,卻又隱藏著另一道並不普通的身份。他們之所以存在,正是因為這些條條框框的規矩尚且存在。”
“規矩並非是用來打破的,故而有規矩,就必須得有人去執法,對於違規者,要嚴懲。”守夜人頓了頓,看著凌江問,“這下你明白了嗎?”
凌江微微點頭,“大概是明白了。”
守夜人笑著說,“不明白不要緊,人活一世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要刨根問底,你只需知道有這東西存在即可。走吧,我送你回去。”
只見守夜人輕輕拍了下凌江的後背,用力往前推了一下。
凌江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了個跟頭,回過神來時,已經回到了一條破舊的街道之中。
這兒仍舊是皓月當空,冥錢如滿天飛雪般灑落。凌江回顧四周,發現這是一條從沒走過的路,放眼望去一個人影也沒見著,顯然並不是出殯所要走的路線。
回到陰陽路後,凌江回想起方才所見到的鬼墓,依然覺得那就像是一個夢。一個別人的夢,而自己只是無意間闖了進去,卻差點要留在夢中醒不過來。
“九叔啊,你這是要把我往火坑裡推啊……”凌江輕輕拍了拍被外衣遮擋住的那柄“劍”,苦笑道。至今為止,凌江還是想不明白帶著這東西去長安有何用。
凌江很快又開始有些頭疼,大白留給他的符紙都是引導自己走出陰陽路,可到底會走去哪裡還不清楚,這一旦出去,想要再找到雅兒可就沒那麼容易。
這時,一道腳步聲匆匆趕來。凌江下意識往一道破牆後邊閃躲,悄悄探頭一看,來的是一位身著僧袍的年輕和尚。
“凌江施主,還請出來吧,貧僧帶你回去。”皈依站在街巷正中間顯然是知道凌江就在這附近。
凌江苦笑一番,從破牆身後走出,“皈依,你怎麼來了?大白他們怎樣了?”
皈依搖頭道,“還不清楚,我聽南宮施主說你不見了,便動身出來尋你。不過這會,邪靈應該已經驅散了才是。”
皈依能感應到自己留下那串佛珠已經歸為平靜,顯然已經沒事了。
聽聞皈依這麼說,凌江也是鬆了口氣,至少今夜能夠平安的度過就行。
凌江跟著皈依,順著原路返回。至於皈依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凌江也不知道,不夠他既然敢插手這趟渾水,多少也是有點後招才對。
“奇怪……”皈依走在路上,不由得皺起眉頭。
“怎麼了?”凌江追問。
“感覺這條路上除了我們,還有其他棺材有走過。”皈依沉聲說道。
“其他棺材是指……”凌江低聲問。
皈依搖了搖頭,“不清楚,總覺得來者不善,我們還是快些趕回去吧,我擔心白施主一個人招架不住,生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