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政聲音隱帶怒意,“殿下的話奴才記住了,若沒什麼事,奴才告退了。”
郭政走出棲芳宮的門口,回頭看了一眼。他不由咬緊了牙關。
他出了宮來到酒館裡買醉,不出半個時辰桌上便擺滿了一堆空酒瓶,這時,一個人出現在他的對面,繼而坐了下來。
“這不是郭公公嗎?這麼巧竟出來喝酒?”蔣垣揮著扇子,神色悠然道。
郭政抬眼瞥了他一眼,輕蔑道:“原來是蔣公子,在這都能遇見,當真巧的很。”
蔣垣打量著郭政的神情,不由的調侃了一句,“郭公公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大好?該不會是在娘娘那裡受了氣?所以跑來喝酒?”
郭政的臉立馬陰沉了下來,“蔣公子還真是自作聰明。”
蔣垣笑了笑,道:“我可不是自作聰明,誰都知道齊貴妃天生心高氣傲,又有皇上的寵愛,性子暴躁是在所難免的事,當然她身邊的人受氣也是正常的。”
不過,這世上也只有皇上最寵齊貴妃的脾氣,這要換做是別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所以齊貴妃當年選擇嫁給皇上還真是明智之舉,不然的話現在也不會過得這麼幸福,兒女雙全不說,又有皇上的疼愛,身份又尊貴,女人的一生過到這個份上不過如此了,你說對吧?郭公公。”
蔣垣的一番話猶如一根鋼針一樣刺入了郭政的心。
他嗤笑一聲,“我雖然是個閹人,不明白那些情情愛愛,可我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歡榮華富貴。”
蔣垣忍不住笑了出來,“哎,你這話倒讓我想起我府中的一個家丁,他最近和一個女人好上了,本來這是件很平常的事,可偏偏對方是個官宦之家的小姐,我就勸我那家丁讓他放棄這段感情,那對方是什麼人,什麼富家公子沒見過?她豈會喜歡一個下人,她分明就是圖新鮮?可我這家丁太固執,不聽我的話,說那小姐不食人間火,不喜歡榮華富貴只喜歡他這個人。”說完看向郭政道:“郭公公,你說可笑不可笑?”
郭政手中的酒杯剛碰到嘴邊便放了下來,笑了笑道:“如果那個女子說的是真話呢?這也不是不可能!”說完他那杯酒便下了肚。
蔣垣搖搖頭道:“可我就不相信,為了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也證明我是為了我那家丁好,於是我便將那個家丁關了起來,果然十日後那女子便和別人定了親,而且對方還是個一表人才的富商,我那家丁得知她要嫁人,便上門去找她,結果那女人卻依然在我那家丁面前保持一副有苦衷的樣子,說什麼父母之命,不能違抗,令我那家丁至今都對她念念不忘。”
“所以,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女人那張嘴啊,你想啊,既然是真愛,怎麼會在短短十日內就選擇另嫁他人呢?所以還不是貪圖一時新鮮,等到真的談婚論嫁誰會去嫁一個身份低賤的下人。”
郭政的臉色漸漸變的難看,目光也變得深沉,可嘴上依舊淡淡道:“我相信,凡事都有例外。”
蔣垣擺擺手道:“公公這話恕我不敢苟同,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榮華富貴,也沒有一個女人喜歡嫁一個身份低賤的人,更沒有哪個女人喜歡過窮日子,喜歡吃糠咽菜的生活,如果有,那麼那個女人肯定是個傻子。”
郭政緊握著酒杯,冷聲道:“你又不是女人,你憑什麼這麼說?”
蔣垣輕笑:“我雖然不是女人,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就拿齊貴妃來說,我聽說當初她只是一個三品的官員之女,若她不喜歡榮華富貴,又怎麼會坐到如今這個位置,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她權利,尊榮,兒女以及夫君的疼愛,這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她全都擁有了,倘若她嫁給的是平民百姓,這齊貴妃的日子如今又會如何呢?”說完蔣垣不動聲色的注視著他的表情變化。
郭政目光像覆上一層霧一樣,嘴角扯了扯,將一杯酒乾了下去,話雖如此,可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齊貴妃會是他口中所說的那種女人。
自從腿傷了之後,沈瀾心就在床上養了五天,桐香殿被大火燒了之後,就下了一場雨,這場不是很大,卻也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第六天,沈瀾心下了地,輕輕的推開了房門,一股合歡花的香味撲鼻而來,自從搬來紫霞殿,她還沒有到處走走,紫霞殿的格局和以往的桐香殿差不多,相比之下庭院裡的花兒比桐香殿要少很多,只不過多了一座碩大的錦鯉池和一座鞦韆還有幾顆合歡樹,他記得高煦的府裡有一顆合歡樹,她的信已經送出去六天了,按理說他應該接到了,只是他是否知道那支珠釵的機關呢?千萬別當做廢物丟了才好,沈瀾心望著那幾顆合歡樹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南陵慶王府。
阿信端著一杯參茶進了書房,高煦正在專心致志的審閱下面官員遞上來的摺子。
“公子,您都看了兩個多時辰了,歇會吧。”阿信端著茶在他面前提醒了一句。
高煦頭也不抬,淡淡道:“本王不累,把參茶放那,出去吧。”
阿信站在那,看樣子沒打算出去,他皺著眉,一副擔憂的神色,“公子,不是小的說你,自從沈姑娘失蹤後,您每天不是忙於公事就是把自己關在書房一整天,就算是鐵人最後也得累出病來的。”
這話阿信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了。
高煦不耐煩道:“阿信,你怎麼每次話都這麼多?”
阿信努著嘴,“奴才話是多,不過奴才是為您好啊,萬一您累出個好歹來,我怎麼跟沈姑娘交代?”
高煦沒有回應他,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阿信搖搖頭,無奈將參茶放了下來,便轉身出去了。
出了書房,阿信雙手合十,對著天空自言自語道,“沈姑娘,你到底在哪裡呢,你要是再不出來,公子的身體可真要吃不消了。”
這時,門外的守衛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