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定忠連忙擺上香案,雙膝一跪,“臣,石定忠接旨。”
禁軍統領看了他一眼,開啟手裡的聖旨唸了起來。
【朕御極宇內,審觀臣僚,以為官者首當禮尊也,吏道厥唯廉重哉!
爾禮部尚書石定忠,頗以禮聞,又得廉名,簡拔於群,委以重寄,賜以殊恩,累加特擢,皆朕親裁,所以示人臣之標準也。
本當蒞事忠勤,任官廉潔,堅守夙操,無間初終。
然朕俯覽輿情,聞爾之風,多為不堪。
恪禮守節之德,嫌於矯偽;清德行廉之狀,失之至誠。
藐法輕禮,驕奢淫逸,害及朝堂,禍亂百姓,負聖恩之重託,辱禮教之斯文;
今罷禮部尚書之職,令三法司會審其罪,府內家產悉數充入內庫,闔府上下關押候審,一應恩賞盡數收回。
欽旨!】
“石尚書,接旨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已經得了恩赦,陛下絕不可能下這樣的旨意!我要見陛下!”
石定忠已經顧不得所謂的禮儀和端莊了,紅著眼睛咆哮道。
禁軍統領挺直地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再無半分一朝高官風度的男人,也不勉強對方來接這一份旨意,伸手一揮,這一隊禁軍便上前將石定忠鎖拿。
而身後的黑衣人則滲入了石府之中,開始清查這個府邸所有的底細。
當石子俊被反剪雙手,跪伏於地,他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桌上自己那碗沒喝完的七寶羹。
或許,那是他餘生再難享受到的美味了。
想到那個結局,他的身子一顫,一股暖流帶起了一陣腥臊。
“走!”
一個禁軍軍士將其拎起,踹了一腳。
在滿堂的啼哭聲中,石子俊踉踉蹌蹌地走出了石府,身後是如糖葫蘆一樣被繩子穿成一串的石府家人。
煊赫一時的石家,就此轟然倒塌。
——
中樞院內,一切都那麼平靜。
彷彿倒一個六部尚書,垮一個京城大家,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什麼觸動。
只不過,這份平靜,似乎有些過於平靜了。
以至於讓那些進入其中辦事的人,都懷疑這中樞大臣是不是集體暴斃了,然後想到自己也有機會坐進來就忍不住咧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