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虎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朝著城池揚了揚下巴,“你要不要?要的話,給你了。”
耶律休看向城池,面色凝重起來。
很顯然,這是一座不那麼好攻克的城池。
更顯然,這不是一座亮出名號就望風而降的城池。
一路疾行,他雖然沒有仔細盤問,但身為沙場宿將,看一看情況就知道,姜玉虎這一路過來,基本就沒遇上過什麼抵抗,幾乎可以說是傳檄而定。
而這原本也是他計劃之中的事情。
南北兩朝不互相打了,一致目光向西,這些目光之下的小國也就沒了騎牆的可能,大機率就是誰先到誰就能搶下來地盤。
但可惜他們再一次被南朝洞察了先機。
甚至他都能想到,或許即便他再早出發,南朝人依舊能趕在他的前面。
所以,問題也就來了,他可以不打,但是這是一個重鎮,若能收入囊中,抵得上其餘數個小國的收益。
耶律休陷入兩難之際,姜玉虎在旁邊道:“這個樓嵐國,位居西域之往來要衝,頗有實力,據說其中還仿我大夏官制,有三省六部,精兵近萬,閣下若是要打,本王就讓給你了。”
耶律休常年居於大梁西部,對此也不陌生,看著那高高的城牆,深吸了一口氣,“那靖王殿下,欲往何處?”
姜玉虎笑容玩味,“既然大家都遇見了,我何必再孤軍深入,自然是按照當初的和議,你我合兵同行。放手打,我們給你們讓開場地。”
耶律休心頭一嘆,看來不打是不行了。
不打的話,整個西域單獨屬於大梁的地盤或許就會一個都沒有了。
“多謝靖王殿下。”
“客氣。”
姜玉虎的笑容,落進耶律休的眼底,在他的心頭生出陣陣苦澀。
有此人在,大梁國運何愁不消啊!
——
“有此人在,我等之願,怕是難了。”
中京城的鴻臚寺中,一個北梁貴人長長一嘆。
餘者皆默不作聲,顯然夏景昀昨日在朝堂之上帶給他們的無力和震撼依舊還在。
耶律德的心態卻平靜了不少,因為在來之前,他的父親,那位曾經與夏景昀當面打過不短時間交道的人,就曾經與他明言過,此行的勝算不大,能夠保住原本的方案就算是滿意的。
彼時,藏拙多年的他還有幾分心高氣傲地不以為然,如今看來果如父親所言,自己這一行壓根就全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他緩緩道:“哀嘆無用,咱們說說吧,是不是就按照原本的方案,簽了這份和議,定下這個事情。”
事已至此,其實掙扎已經是沒有意義的了。
但為了免得今後有誰說三道四,尤其是因為此事來質疑起主導的耶律家,耶律德必須讓每個人都表態,而這也是此行興師動眾的原因。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充滿了不甘,但同時又滿是無奈。
昨日回來之後,他們便悄然聯絡了繡衣局,以及自己上街閒逛閒聊蒐集些資訊,然後他們便真正明白瞭如今的南朝朝堂,他們所面臨的對手有多麼強大。
藉著先前皇帝遇刺的那場風波,整個朝堂的又一次清洗已經徹底完成。
萬文弼、嚴頌文這些領頭的反對者都被收拾了,今日斬首的血都還未乾透,而他們空出來那些位置,又彷彿魚餌,將朝中其餘的反對勢力都釣住了。
而且新政的推行,也在朝堂上統一了意見,成功將大家的思路轉變成了對外開拓。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內國力日強,在外心齊情切,要想逼得南朝放棄到手的利益,除了兵威幾乎不做他想。
但就算是大梁曾經引以為傲的兵威,如今都處在弱勢,壓根不敢言兵。
“罷了,現有的條件也在我們當初議定的底線之上,我宇文家沒意見。”
“其實細想起來,如今的條件也不算差了,咱們也就比南朝少了半成,我元家沒意見。”
“是啊,三條商路,南洋我們壓根染指不上,東面已經被他們佔據了,我們其實是白撿的便宜,四成的份額,不少了。我裴家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