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今他們都熬過了最難的關頭,安安穩穩便可飛黃騰達,自己為什麼還要去做那樣的事情呢!
可是,玄狐帶給他的威壓實在是太恐怖了,那種事情,就像是烙印在身上的傷疤,任憑他如今走到何種位置,觸碰到的時候,依舊是陣陣難以抑制的疼痛。
彷彿童年時被霸凌欺辱得狠了的不堪往事,即使未來變得強大了,在瞧見對方之時,陰影還是會下意識地籠罩住心神。
正當他猶豫著走在宮中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低低一聲,“玄狐大人向你問好。”
他猛地停步,豁然轉身,朝著那道身影追了過去,但一拐角,眼前卻只有安靜忙碌如無聲牛馬一樣的其餘內侍宮女。
他呆呆地站在那兒,任由本該愜意的風吹得他的心冰涼一片。
這偌大的宮城之中,到底有多少是玄狐的人!
如果說前天晚上玄狐不等他答覆就自信離去的姿態是壓垮他心智的籌碼,方才這一聲低聲的招呼,就是讓他相信太后和陛下真的必死的憑據。
“孟公公,您有何貴幹啊?”
一個小管事顛顛地湊上來招呼,孟永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轉身走回了長樂宮。
回到宮裡,他便主動幫著準備午膳諸事,大家都是長樂宮老人了,所以誰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當他顫抖著將藏在袖中的筷子掉了包,擺放在了太后娘娘的位置上,他徹底屈服了。
做好這一切,他將顫抖的手縮排了袖子中,默默走向了無人注意的角落。
——
中京城的城門外,今日輪值的城門將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城頭。
“將軍!您看!”
一個士兵忽然驚呼,用手指著城門外,城門將順著一看,只見一隊約莫有兩三百人的騎兵隊伍,正以毫不吝惜馬力的急速朝著城門衝了過來。
城門將大驚,正待有所行動,那隊騎兵隊伍卻齊齊高呼一聲,“建寧侯回京,讓路!”
建寧侯?
城門將連忙制止了手下拉起吊橋的行動,然後匆匆跑下城樓。
剛氣喘吁吁地站定,馬蹄聲便在幽長的城門洞中轟然炸響。
“末將董”
呼!
隊伍沒有因為他的高聲招呼而有片刻停留,甚至都沒有絲毫減速,便朝著宮城方向直衝了過去。
城門將呆呆地回憶著方才的畫面,建寧侯?哪兒呢?
就是方才最前方那個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的人?
老子不會被騙了吧?
片刻之後的守城禁軍也是同樣的感覺,正要開始一次繁複的手續核驗,夏景昀的馬鞭就揮了起來!
但最終,那鞭子還是落在了空出!
“開門!我一人入宮!敢有耽擱,小心你的九族!”
好在宮門守將及時認出了身後的陳富貴,連忙開了宮門,讓夏景昀衝入了宮中。
看著夏景昀策馬在宮中賓士的樣子,這宮門守將嚥了咽口水,不是說建寧侯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嗎?怎生如此跋扈了?——
長樂宮中,德妃在袁嬤嬤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