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明微微皺眉,“說。”
王若水朗聲道:“陛下,如今逆賊東方白來勢洶洶,白雲邊這等人便是當初東方白之擁躉,其人遠在龍首州,僅為一縣令,卻依舊釀出如此大禍!陛下,非常之期,當行非常之典,臣請立誅如衛遠志等先前與逆賊交從甚密之人,同時族誅眼下仍在泗水、雲夢二州為官之人親眷,並由黑冰臺大索城中,將與逆賊有過深厚交情之人奪權緝拿,除將來之患,避裡應外合之危!”
這話一出,殿中不少人都忍不住驚撥出聲,就連蕭鳳山都忍不住回頭看了王若水一眼。
這樣的話,本身就足夠驚駭狠毒,而從王若水的嘴裡說出來,就更是讓人瞠目結舌了!
你他孃的當年是德妃麾下大將之一,你這禮部尚書之位還是夏景昀親手幫你爭取來的啊!
這得是何等的狠辣無情和歹毒,才能讓他公然在朝堂之上說出這等話來。
“要說與膠東郡王過從最密之人,你王大人是如今朝堂上頭一號啊!你要不要先自裁以謝天下啊?”
立刻有人側身出列,嗤笑著與之對線。
眼看膠東郡王勢頭漸盛,朝堂上並不缺少人願意開始在那頭下個注,至少當下賣個人情先。
王若水膽敢站出來說這等言論,自然就對這樣的話有所準備,當即朝著東方明一拱手,“當初時局如此,臣只是順應大勢,待陛下登基,身負皇命,便同樣順應天命而效忠,豈能與那些冥頑不靈之逆賊相提並論!臣今日之言,亦可彰自身之堂皇坦蕩!”
我呸!憑你也配說堂皇坦蕩這個詞?
許多官員聽了這話之後忍不住在心裡暗罵起來,而更是直接有人不顧風險站出來將話說得更明白了些。
“依照王大人這個說法,那些人當年也只是因為時局如此,順應大勢而已,何罪之有啊?”
“順應大勢?你怎麼沒直接順到尚在潛邸的陛下跟前啊?”
“當此多事之秋,正當團結一致,共御外敵,豈能自相殘害,令百官惶惶,君臣離心,臣以為,王若水之言,眀忠實奸,暗藏禍心,陛下,臣請斬王若水,以正視聽,以安群臣!”
王若水連忙大呼,“陛下,臣盡忠為國,皆是一片赤心吶!”
東方明正要說什麼,蕭鳳山已經冷聲道:“朝堂上下,皆是忠臣,此言不必再提!”
包括王若水在內的眾人齊齊一拜,退回了佇列。
東方明見狀,微微張了張嘴巴,悄然握住了拳頭。
不多時,百官散朝,陸續出宮。
幾個中樞重臣邁著緩緩地步子,在百官的羨慕中,走向中樞小院。
一個老者忽然輕聲道:“萬相,平叛之事,你可知曉?”
走在中間的名義上的百官之首,當朝丞相萬文弼淡淡道:“知曉啊,剛才朝堂之上不是說了嗎?”
旁邊另一老者輕嘆一聲,“這中樞,成了擺設了啊!”
“哼!先帝之時,威權自專,每逢朝堂大事重臣升遷,亦會召中樞議事,如今這等大事,我等不談建言,竟事先都不曾聽聞。既如此,還要這中樞院何用?”
“慎言!”萬文弼成功挑起眾人不悅,覺得這是自己籠絡人心的機會,連忙提醒,“我等既受國朝恩遇,自當鞠躬盡瘁,有些事情,無能為力,便能發多少光熱是多少吧。此番大軍出征事情還多著呢!”
幾人齊齊一嘆,走回了工房。
朝堂的決議一下,整個朝廷便如一臺巨大的機器,全力開動起來。
兵馬、糧草、軍需、出征儀式、獎賞章程,都在各個衙門之中開始全力籌備。
蕭鳳山留下來與東方明討論了幾個關鍵的崗位人員之後,剛返回工房坐下,兵部尚書便匆匆來訪。
“蕭相,有個問題。”
“說。”
“軍伍調集並無問題,但是,御馬監中戰馬不夠,恐難湊齊您所需的五千騎兵。”
“嗯?”
蕭鳳山詫異地抬頭看著對方,兵部尚書連忙解釋道:“蕭相容稟,前些日子,兩萬平叛之師出發,從御馬監中增調了兩千匹戰馬,而半月之前,朝廷又調撥給了無當軍三千匹戰馬,京畿無馬場,戰馬需從幽燕州徵調,如今戰亂四起,加之時間緊迫,一時之間,御馬監已經幾乎空了。”
蕭鳳山皺著眉頭,沒想到還能出這樣的事情。
但是要想快速平叛,沒有騎兵是萬萬不行的。
他想了想,開口道:“從羽林、虎賁兩營中調集,巡防營也調一批,反正他們值守京畿,暫時也用不著騎兵。”
兵部尚書遲疑道:“蕭相,這會不會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