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緩緩垂下一個籃子,黑冰臺的人和過往多次夜間緊急任務時一樣,將腰牌放了進去。
過了片刻,在太子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的時候,城門終於緩緩開啟一道縫隙。
畢竟如今沒有戒嚴,對方就這麼幾個人,又驗證了身份無誤,監門將也無需再向上通報。
黑騎衝進縫隙,那幽深的門洞,就如同太子東方明這些年艱難的蟄伏和隱忍。
衝過之後,便是海闊天空!
城樓上,一個監門將目送著這隊黑騎朝著宮城方向而去,一旁的親兵小聲道:“將軍,為何不多加問詢?”
“問?那是你有資格問的嗎?”監門將哼了一聲,“若是尋常大臣,便是一品二品的大員,本將也不會開城放人,但這是黑冰臺啊!別問,別查,知道得越少,這輩子活得越安穩。”
一旁的親兵似懂非懂,目光好奇地看去,想追尋一下這隊黑騎的身影,入目卻只有一片徹底的黑暗。
這時候,這一行人已經捨棄了馬兒,悄然趁著夜色來到了東宮之外。
東宮位於皇城東面,與皇城相接,共三門二十餘殿。
曾經這兒有按照禁軍規制復刻,人數繁多的東宮衛率,如今已被悉數裁撤,防務也被禁軍和黑冰臺接管,名為保護實為軟禁。
也正是這樣的安排,讓崇寧帝放鬆了警惕,同時給今夜之事帶來了便利。
站在東宮南面的嘉福門外,玄狐吹了一聲口哨,不多時,裡面便響起了一聲同樣的口哨答應。
而後,宮門便被悄然開啟了一道縫隙。
罩著黑色斗篷的太子和玄狐閃身入內,宮門重新關閉,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看著前方熟悉的殿宇,太子忍不住有幾分欣喜。
今夜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利。
父皇真的來了,來了之後,也真如他們所料,將所有的安危系在了英國公和黑冰臺黑騎的身上。
阿舅和英國公還以為是自己事發突然才殺了父皇,但卻不知道,自打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留父皇的命。
這麼多年,他太知道那個男人的恐怖,也太知道不能給他一絲一毫翻身的餘地。
而這一項也進行得很是順利,秦思朝那個不自量力的廢物也成功當了罪魁禍首,報了當初被他栽贓的一箭之仇。
如今自己順利返回了東宮,只需要在接下來英國公故作惶恐的報信之後,以太子身份,順理成章地被擁立成新君就行了。
想到這兒,他腳步忍不住輕快了起來,但耳畔卻傳來一聲輕輕的問候。
“這麼晚了,殿下是去哪兒了?”
他愕然抬頭,眼前一排火把悄然點亮,照出一個橫亙在他前路上的雄壯挺拔的身影。
禁軍統領,商至誠!
看著對方如山嶽般沉穩的樣子,和周圍一圈沉默的禁軍將士,東方明彷彿在剎那間,又回到了過往的成百上千個提心吊膽的日夜。
就在這時,一旁的玄狐褪下斗篷,露出面容,看著商至誠,“商統領,殿下是奉陛下之令,外出辦了一件事,你若是心有疑慮,可待陛下回宮之後,詢問陛下。”
瞧見本該陪在陛下身邊的玄狐,商至誠的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驚訝,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朝著太子一抱拳,“殿下,今夜之事,末將會稟明陛下,還望殿下見諒。”
太子鬆了口氣,微微一笑,“商將軍盡忠職守,孤又怎麼可能怪罪呢!”
商至誠沒有客套,默默讓開了道路。
太子扭頭和玄狐對視了一眼,一起走入了東宮。
看著兩人的背影進入東宮主殿,商至誠擰著眉頭,沉吟不語。
進入東宮,太子坐在殿中,長長的鬆了口氣,看著玄狐,“方才多虧了你啊!”
玄狐沒敢居功,“殿下畢竟是東宮正位,商至誠就算有所懷疑,也不可能真敢現在就把殿下如何的。”
太子笑了笑,“如今諸事抵定,你我便靜候佳音吧!孤先去寢殿了,做戲還是要做全些。”
“恭喜陛下,恭送陛下!”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