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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夏景昀和白雲邊一路前行,倒沒遇到太多的故事。
在這水土豐饒的雲夢州,夏景昀一路所過,民生凋敝,經濟枯萎,與泗水州之愁苦如出一轍,看得人心頭沉重。
從高居廟堂的天潢貴胄、黃紫公卿的角度而言,黎民如草芥這話雖不對,但也有幾分歪理。
可即使是草芥,豐潤茁壯的青草,和那乾枯焦黃的野草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一團烈火落入青草之中,會被這些生命力頑強的草芥慢慢耗盡火勢,安寧仍在;
可這滿目枯黃之下,或許只需要一點點火星,便能有燎原之烈。
這世道,便如一輪烈日,一點點炙烤著這些草芥,一點點榨乾它們當中的水分,將天下向著滿目枯黃的深淵推去。
那些被榨出來的水分,便都流入了那一戶戶高門大院之中,看得夏景昀感慨萬千。
七八日之後的晚上,夏景昀停在了一個叫華榮縣的地方。
“過了此縣,前面就是岳陽城了。”
白雲邊站在客棧的窗戶邊,眺望著遠方,言語中是無盡感慨。
夏景昀開口道:“別說得這麼感傷,我們又不是過了岳陽城就要分開。”
白雲邊扭頭白了他一眼,夏景昀福至心靈,露出一絲八卦的笑容,“仰慕蘇家大小姐?”
白雲邊遠望岳陽,緩緩吟誦,“鳳兮屈身鳴愛意,凰兮障目錯真人。”
你還屈身呢.夏景昀翻譯道:“意思就是伱追求過人家,人家沒搭理你?”
白雲邊扭頭怒目而視。
夏景昀連忙拱手,“這蘇家大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雲邊微微頷首,“她還算不錯。”
夏景昀:.
這是新的普信語錄嗎?
“我當然知道人家不錯啊,我是說,長得如何,性格如何,有何獨到之處。”
白雲邊仿若未聞。
夏景昀微微側著身,瞅著白雲邊的側臉,“你是不是也沒見過?”
“乏了,休息了!”
白公子惱羞成怒,拂袖而去。
夏景昀捂著肚子笑了好一陣,才慵懶地躺倒在床上,望著屋頂的木樑磚瓦,喃喃自語。
“岳陽蘇家,蘇老相公,洞庭明珠”
就在夏景昀一行在客棧中休息時,一支隊伍徑直穿過了華榮縣城,在華榮縣令恭敬又遺憾的目送下,連夜去往了岳陽城。
走出華容縣不遠,一支二百人的騎兵隊伍便迎了上來。
一陣恭敬問候之後,匯入隊伍,默默承擔起了保衛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