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老爺們,居然需要一個女子來穩住軍心,實在是有些丟人。
但這殿中諸公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弱小,於是,在這一瞬間,德妃在他們心中的形象登時高大了起來。
接著,他們便紛紛開始痛斥起鄭家父子,來表明立場。
“鄭遠望真是狼子野心!朝廷待他不薄,他竟然興兵作亂,老夫真恨不得生食其肉!”
“平日裡這對父子慣會偽裝,如今皇恩浩蕩,天下承平,這對惡賊竟幹出這等人神共憤之事!”
“什麼狗屁泗水州第一公子,這等人只配世代為牛馬!有何面目與我等並列!”
“無君無父,不忠不孝,合該千刀萬剮!”
德妃只是端坐著,彷彿對這些充耳不聞。
過了一陣,喊殺聲更大了些。
一個護衛匆匆從殿外進來,與馮秀雲稟報了幾句。
在滿場人期盼的目光中,馮秀雲走到德妃跟前,正要小聲開口,德妃直接道:“大聲說吧,城中情況,在座諸公都有權知曉。”
馮秀雲本就是果決的性子,聞言也不遲疑,直接道:“叛軍勢大,雖城中縣尉鄒繼榮欲裡應外合獻城被金將軍當場擒殺,但叛軍人眾,且驅使城外勞工營勞工攻城,城頭守軍雖殺傷甚巨,然城牆低矮,難以拒敵。且無當軍本擅野戰,不擅守城拒敵。故金將軍已經決定分兵,下午已經偽裝出城的一百騎兵和城中一百騎兵,前後突擊叛軍,爭取將叛軍主力沖垮,削減叛軍戰力,以安城防。”
“什麼?”
“娘娘!不可啊!”
“娘娘,此事萬萬不可啊!”
一個個大驚失色的人站了起來,紛紛開口,發出一聲聲驚慌的勸阻。
德妃神色平靜,“為何不可?”
眾人鬧鬧嚷嚷,最終一個郡守站了出來,“娘娘,凡城池攻守,守城一方佔據地利便可最大限度殺傷消耗敵軍。江安城雖城牆低矮,但也是有城牆的,我方正好憑藉地利,以一當十,殺傷叛軍,何故要出城而戰,豈非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乎!”
立刻又有人附和,“劉大人所言甚是,如今我方千人,據城而守,叛軍非有五六千難破城而入,何須出城而損兵折將也!”
眾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德妃卻輕輕搖頭,“諸公錯了,昨日又有六百無當軍前去支援剿匪,眼下城中軍伍只有四百。”
大殿之內的嗡嗡聲瞬間大了起來。
原本安穩的氣氛也像場中人的心一樣瞬間慌亂起來。
“那就更該據城而守,以待後援了啊!”
“是啊,就這麼點人了,守城都不夠了,怎麼還能出城野戰呢!”
“野戰聽起來固然爽快,但一旦出事,那就是悔之晚矣啊!”
眾人這時候也不像先前,還顧得上尊卑資歷,七嘴八舌地開口,似乎這樣就能夠紓解心頭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