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是對方圍在堡壘之外,正巧堵住了歸來的柳雲意一行人。
對方聲勢不小,領頭的是個長者,瞧著約莫五十,身子骨倒是顯得硬朗。
他的身後緊跟著幾人也是年歲不小,呼啦啦帶了一百多個士兵圍在四周。
瞧見了柳雲意,紛紛側目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來。
柳雲意身側的侍衛見柳雲意神色茫然,趕緊小聲提醒:“王妃娘娘,這位是王爺當初在鎮臨行軍作戰時的軍師,深諳兵法謀略,很得王爺器重……”
話還沒說完呢,對面這老頭倒是先一步開了口。
“這便是誠王的小王妃娘娘?果真是小王妃,年紀輕輕,吃過的飯怕是都沒有老夫吃過的鹽多,就憑這點能耐,還想要帶領鎮臨百姓吃飽飯?”這老頭兒眼一橫,說出口的話可著實沒什麼善意可言。
偏偏他身後那一群老骨頭還紛紛笑了起來,活像聽了多麼有趣的笑話。
柳雲意尋思了大半天,也沒弄明白年紀輕,和能否帶領百姓們吃飽飯,這兩者之間有什麼直接關係。
既然這人罵人都不講邏輯,那麼由此可以得出結論,這群老頭就是仗著年紀大,來向她示威倚老賣老的。
柳雲意微微挑眉,也不慫。
嘴角揚起一絲譏諷的笑,柳雲意甜甜道:“既然您誇我一聲小,那我便擔著這一聲小,只盼著年年都小,永遠都年輕,永遠都不要變成個尖酸刻薄的老人家才好。”
“哼!伶牙俐齒!”老頭子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侍衛們趕緊要攔,免得氣氛變尷尬。
柳雲意可不管這些,她在京中尚且需要權衡利弊,在這邊她需要怕誰?再說了,她夫君可是整個鎮臨最牛掰的人物好嘛!
當即雙手往身後一背,悠哉悠哉地眯著眼笑了:“這位老爺爺,別的不說就衝著您剛剛這句話,我就能治您的罪。”
“好大的口氣!”老頭子眉頭緊皺,顯然已經動了怒。
柳雲意則始終不緊不慢:“這兒是鎮臨,誠王乃是鎮臨王,我身為他的王妃,代表的亦是他的面子。閣下對我如此不敬,莫不是完全不把誠王放在眼裡?”
老頭不禁被噎了一下。
雖然想要放點狠話,封承乾肯定是不敢動他的,敬重他還來不及云云,可一想起雷格等十多個將軍都被砍了腦袋這事,便遲疑了起來,終究還是把話給嚥了回去。
只冷道:“老夫自然是敬重誠王的,從以前以來一直都高看著誠王爺,只是不想他這些年長了年歲,卻被女色迷了心智,糊塗!”
其他幾個老頭見此,也紛紛附和著點頭贊同,明裡暗裡地對柳雲意指指點點。
柳雲意無奈了:“老頭,我覺得你在針對我,而且我有證據。要是我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情,你儘管說出來,要是沒,你就乖乖給我讓一邊去別擋道!”
侍衛暗道,王妃娘娘果真是個暴脾氣,之前倒是自己小瞧她了。
也難怪王爺這樣將她放在心上,還願意讓她掌控農業事務,這些天來王妃娘娘事事親力親為,從不喊苦喊累,確實是有點能耐的。
更重要的是,王妃娘娘在指揮大局時,從不見她慌亂,總能明確地將士兵們調去做合適的事情,對事務的分工,以及如何提高效率等方面自有一套法子,簡直比許多自視甚高的小將軍,都來得令人信服。
便忍不住替柳雲意說話:“顧軍師,諸位長老,娘娘這些日操勞已經小有收穫,諸位若是存疑可以親自去迎新村看看。至於王爺他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來,諸位去下榻處歇著便可,王爺歸來屬下自會通知諸位。”
“這兒沒你說話的!”那顧軍師老頭兒呵斥道,“雷格的事情鬧成這樣,他手下那些個嘍囉定然有異心,更別說受雷格這些年庇佑的幾大家族,隨時都可能對誠王動手,我們就是特意趕過來解決這事的!”
“正是,誠王不回來,我們便等著誠王回來!”
瞬間,幾個老頭七嘴八舌地說起了話。
柳雲意聽著聽著,也就摸清了他們的底細。
他們果真都是封承乾當年的舊部,這幾年雷格上位,應該沒少擠兌他們,他們就只好離開了主城去別處討清淨。
如今封承乾回來,他們尋思著又到了他們發光發熱的時機,加上封承乾殺光了那些個異心的將軍,此時也確實急缺人手,他們有資歷有經驗也能鎮得住場子。
可最大的問題是,這些個老頭子太過於看得起他們自己,張嘴閉嘴全是傲氣,還不停地倚老賣老!
柳雲意琢磨著,他們的初心畢竟還是好的,雖然說話什麼的實在不討人喜歡,但看在他們沒壞心的份上,自己也沒必要做得太絕。
結果,柳雲意這邊還在想,外邊怪冷的,要不要請他們去大廳,燒傷暖爐邊烤火邊等封承乾回來呢……
那老頭倒好,先觸了柳雲意的逆鱗。
只聽他忽地說道:“王妃娘娘,你也聽我老人家一句勸,農業什麼的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誠王如今剛回鎮臨,急需剷除雷格舊勢力,肅清軍隊,正是要花錢的時候,這個關頭若是再被你敗掉金銀,可就不是開玩笑就能揭過去的了。”
另一人亦傲氣道:“說起這農活,也真是個笑話,誰人不知鎮臨天寒地凍,處處都是山林。明明有大把大把的獵物不去打,非得整什麼農業不農業的,誠王向來聰慧,也不知怎麼就願意慣著你這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