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武成一聽葉文成這麼回答，立刻把頭扭到一邊去，不理他了。
葉文成覺得委屈，怎麼吃頓年夜飯，要看大人臉色，還要被問東問西的，以前在羨江，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吃吃喝喝，也從來不問考試的事情。
他開始懷念起羨江，逢年過節掛滿紅燈籠的宅子，喝酒微醺樂呵呵的三叔，偶爾跑進來偷吃的小貓咪，隔壁家圓乎乎的莫叔叔和傻乎乎的莫得玄，還有偶爾會來看他們的歐陽一家人。
一切都是那麼熱鬧喜慶，跟現在這個規規矩矩坐著吃飯，動不動問考試的地方比起來，實在要好太多了。
大概看到葉文成興致缺缺，桌上的人暫時放過了他，他趁機呲溜一下滑下椅子，往外邊院子跑去。葉武成看他傻愣愣的背影，鼻子裡哼出一聲來：“不學無術。”
“武成，不能這樣說弟弟。”許芳汀柔聲道，“你們是親兄弟，要互相愛惜。”
葉武成紅了紅臉，低頭應了聲“是”。
葉書山看著院子裡宛若放風般灑脫舒爽的身影，眸子裡隱隱有東西在醞釀，他在桌下眾人看不見的角度裡握住許芳汀的手，使了點力氣捏了捏她。
綰叔安頓好葉樵舟，被派到院子裡照顧葉文成。
“綰叔，三叔他怎麼樣了？是不是吐了？”
“二少放心，吐過以後人也清爽了，這會正在客房裡休息呢。”
“啊？”葉文成露出失落的神情，“那今天我們回不去了？”
綰叔一笑：“我的小少爺，哪能讓你們大年三十晚上趕火車回羨江呢？今晚就算三爺沒喝醉，你們也是要歇在這裡的。西廂那幾間房，夫人老早就讓人都收拾舒服了，就是特意給您和三爺準備著的。”
“哦，”葉文成乾巴巴的應了一聲，也不知該回些什麼話，“謝、謝謝她。”
綰叔神情動了動：“二少，您想不想單獨見見夫人？”
“啊？為什麼？”葉文成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剛才飯桌上不是見過了嗎？”
綰叔的目光暗淡下來，輕聲嘆了口氣：“沒事沒事，我就是這麼一問，不見也無妨的。”
“對了，為什麼姐姐今晚要去外婆家過年？是外婆一個人孤單要人陪嗎？”
“這……”綰叔欲言又止，神情糾結。
“這都不知道，你還真是挺笨的！”葉晴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到了院子裡來，不客氣的說。
“晴小姐，您……”綰叔想出言制止她。
只是葉晴嘴巴利索的很，立刻噼裡啪啦的說：“因為葉如瀾要出道去唱歌演戲啊！大伯和伯母都快被氣死了！怎麼勸都不聽。”
葉文成呆住了：“啊？姐姐要去做什麼？”
綰叔連忙擋住葉晴：“晴小姐，慎言。”
葉晴年紀比葉文成還小，講起話來卻老氣橫秋，還帶著一股子清高傲慢的語氣：“怎麼啦？我哪裡講錯了？要不是她那麼倔，大伯怎麼會不讓她在家過年？”
“你不許這樣說我姐姐！”葉文成突然兇狠起來，指著葉晴的鼻子說，“她比你大，也是你的姐姐，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在背後這麼說她？！”
葉晴圓眼一瞪：“她比我大怎麼了？她做的不對我就要說！”
“咚”的一聲，葉文成一下子把葉晴推倒在地，葉晴愣了幾秒，然後放聲大哭起來。
正堂裡的大人聞聲紛紛衝了出來，院子裡頓時一陣吵嚷。
在那一刻，葉文成才突然覺得這個秋水衚衕有了點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