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汀穿著一身墨綠色的旗袍，緩緩的從後堂走出來，她眉目清麗，雖然上了年紀，但還是能看到年輕時的風采。
葉武成先起身，祝家兩姐妹也立馬跟著站起來，接著葉學崖一家也跟著起身了。
葉文成不想動，他那副乖巧樣子在這一刻有些懶散得掛不住了。
葉書山看了他一眼。
“母親，”葉武成切切開口：“我聽蘭姨說您除夕夜裡不太舒服，是不是年飯吃了什麼不好消化的？下回我讓廚房別做。”
許芳汀搖搖頭：“沒有，我就是……”
她的話卡在半途，目光觸到了沙發一角慢吞吞才站起來的人身上。
葉文成面色平平的望向她，沒開口，也沒避開。
許芳汀的嘴角動了動，手臂也抬了起來。
屋子裡頓時又陷入了絕對的安靜。
“芳汀，先吃飯吧。”葉書山開口了。
“好。”許芳汀斂起情緒，朝丈夫笑了笑。
一家人圍坐在飯桌邊，廚房把一道一道的菜漸次放好，眾人依舊是安安靜靜的。
葉文成坐在祝櫻和葉朗中間，斜對著許芳汀，他視線落在桌子中央的一道松鼠鱖魚上，彷彿全身心都被那點紅油赤醬的光澤吸引過去了。
許芳汀怔怔的看著他，眼裡明暗不定。
“開飯吧，都餓了。”葉書山舉起筷子，先夾了一片菌菇。
眾人這才紛紛拿起筷子，伸向自己面前的盤子，一時之間，餐桌上只聞安靜的咀嚼聲。
葉文成夾了一點魚肉放進碗裡，恍惚間想起在蘇贊家吃年夜飯的情景，大家熱熱鬧鬧的聊著天喝著酒猜著拳，一旁的電視機裡大聲放著春晚。
蘇慶國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葉文成的思緒散開，漸漸有些厭惡自己方才的那一番做派。
“小樺，年前芳汀叫人打了一副金鐲子，一會你戴上試試。”葉書山吃了一會，轉向祝樺說。
祝樺露出欣喜的神情：“謝謝許阿姨！謝謝葉伯伯！”
“以後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葉書山溫和的笑了一下，接著目光落到祝櫻身上，“小櫻呢？有沒有喜歡的男孩了？”
祝櫻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筷子一抖，連忙說：“還沒有呢，我還不著急。”
說罷，她餘光瞟了瞟葉文成，低頭專心吃碗裡的菜。
“嗯，找一個稱心的人馬虎不得，慢慢來也好。”葉書山話裡有話的繼續說，“要是隨意見了兩面就住一塊了，反而不妥當。”
葉文成心裡冷笑了一下，伸長手臂去夾桌那頭的菜，衣袖堪堪掠過幾個盤子的上方。
葉晴皺了皺眉頭，鼻子裡哼出一聲來。
“這盤，轉過去吧。”許芳汀對身旁站著的人說，下巴揚起，點了點葉文成正在夾的那道菜。
“是，夫人。”那人連忙把菜換到了葉文成跟前。
葉文成吃完了幾口，皺了下眉頭，又伸著長手去夠另一角的盤子，這下，葉武成也坐不住了，語氣很是嚴厲：“你這吃相也講究些，二叔二嬸、弟弟妹妹們都在，你這個樣子也太市井了！”
葉文成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我就吃兩個菜，你就要不高興，趕明天我吃點別的，你不是要剮了我？”
葉文成臉色一暗，就要發作，這個時候，葉書山神色緩緩的說話了：“你想吃什麼都沒關係，關鍵是吃相，要體面，要對得起你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