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贊輕輕笑出聲來，葉文成轉頭看她：“怎麼了？”
“沒想到，現在小嘆還挺聽你的話。”
葉文成啞然失笑：“他不是聽我的話，他是心疼你、體諒你。”
“葉文成……”蘇贊突然輕聲喚他。
“嗯？怎麼了？”葉文成眉心動了動，抱住了她。
蘇贊低著頭，手指緊緊攥住他的：“為什麼爸爸會突然出事啊，我、我好害怕……”
一直緊繃著的情緒在這一刻瀕臨崩潰，蘇贊像個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女孩一樣，抱著葉文成哭的泣不成聲，她在母親和弟弟面前隱忍剋制著自己，不想失態引得他們更加難過，但是這會她終於忍不住了，在葉文成的面前，她卸下了一切的偽裝。
“我真的很害怕，爸爸他、他會不會永遠都醒不過來，如果那樣，媽媽要怎麼辦？我們要怎麼辦……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落到我們家裡？”
葉文成緊緊的抱著蘇贊，她渾身顫抖著，眼淚迅速打溼了他的衣袖。
是啊……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葉文成的眼底聚集起陰冷的暴戾，他不相信這是個意外。
蘇贊哭累了，顯出困頓疲倦的神態來，葉文成扶著她走進醫院大門，在急診的長凳上坐下，讓她靠著自己休息。
值班室裡，兩個年輕的小護士在閒聊。
“哎你看到微博上那個影片了嗎？”
“車禍那個？看了！太慘了！車裡那人不就是下午送到咱們院來的那個嗎？”
葉文成目光一滯，抬起頭來看了過去。
“是啊，下午剛做完手術就送重症了，說是送來的時候滿頭滿身都是血……主任他們忙活了幾個小時，唉，也不知道人能不能醒過來。”
“噓，別胡說，外面還有人呢。”
兩個護士四下掃了兩眼，看到葉文成和蘇贊，登時縮了回去。
影片？什麼影片？下午的車禍，被人拍了影片發到了網上？葉文成眉心一擰，拿出了手機。
他順著微博上的熱門話題找了一下，很快翻到了路人拍攝的車禍現場，在一團亂哄哄的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聲“救人”，緊接著一個人就帶著另外幾個衝到撞壞的車子跟前。
那個人的聲音和那個人的樣貌葉文成都再熟悉不過了，是綰叔。
他的心跳忽地快了一拍，指甲嵌進手心裡。
蘇嘆回到家，安頓好尹秋華，自己才去胡亂沖洗了一下。
他很累了，可是心裡裝著許多事，睡不著，又想找些事情來做，轉移一下混亂又焦躁不安的心思，餘光一瞥看到了角落裡巨大的無人機。
他慢吞吞的走過去，取出裡面的儲存卡，又慢吞吞的走回電腦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蘇嘆那天沒拍多長時間，影片不大，很快就複製完成了。他點開檔案，高畫質的畫面一下子蹦了出來。
鏡頭掠過針葉林上方，校園裡一小部分景象徐徐的在眼前鋪開，蘇嘆目不轉睛的看著畫面，心裡那些焦躁漸漸被壓下去了一點。忽然鏡頭一閃而過，畫面右上角出現了兩個人影，蘇嘆的瞳孔放大了一瞬，把畫面回放了幾幀。
高畫質的畫質下，葉文成的側臉一覽無遺，在他面前，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對著鏡頭，微微躬身，似乎在聽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