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氣息越來越濃郁，郝姐的小作坊卻訂單暴增，串串店二樓徹日忙碌，有的時候下班，一樓已經營業，濃郁鮮香的食物氣味鑽進每一個人的鼻子裡。
蘇贊從樓上下來，鼻尖纏繞著撩人心胃的香氣，她伸著脖子嗅了一會，戀戀不捨的走向不遠處的商場。
這幾天她基本都開車上班，像第一天那樣把車子停在商場的車庫裡，然後徒步走到串串店。冬季的白晝很短暫，夜幕早已降臨，天色靛藍，被城市的燈火浸潤出一層微微的光澤，彷彿上好質地的天鵝絨。從小巷拐到大馬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從她的身前身後潮水般湧過，似乎在抓緊這年前最後的一小點時間，感受舊曆年纏綿的餘味。商場燈火通明，像一顆巨大的散發著璀璨光芒的鑽石，吸引著人們奮不顧身的奔向它。
蘇贊戴好帽子，裹緊羊絨圍巾，把半邊臉埋進溫暖的觸感裡，視線落在不遠處一對依偎著打鬧的情侶身上。
真好啊。她羨慕得吸了一下鼻子。手套裡的手心沁出一點薄汗來。視線卻追著那兩個活潑又黏膩的身影漸漸遠去。她在商場的華燈下駐足，抬頭看了一眼巨幅廣告螢幕上那對珠光寶氣的對戒。
手機鈴聲響起，蘇贊愣了兩秒，滿懷欣喜的接起，聽到對面的聲音後心裡湧起了小小的失落。
“喂？贊姐！你在哪裡呀？我們幾個想在年前跟你一起吃個飯，約嗎？”小李歡快的聲音傳來。
蘇贊臉上浮出一點微笑：“好呀，你們大概在什麼位置？我過去找你們？”
掛了電話，她收到了小李傳來的一個定位，太巧了，就在面前的這家商場裡。
去乘直梯前，蘇贊鬼使神差的繞到了珠寶區域，在幾個櫃檯前磨磨蹭蹭的轉了好一會。
“女士，您是想看戒指嗎？”一個櫃姐殷勤的問。
“唔，有沒有那種款式比較簡潔，適合日常佩戴，又有點辨識度的對戒？”蘇贊伸手攏了一下口罩問。
櫃姐會心一笑：“有的，女士您看這幾對。”
櫃檯上鋪著一小張絲絨襯布，櫃姐小心的拿出幾對戒指，放到絨布上。
蘇贊挨個試了一下，挑中了其中一對。
“這個很適合您的氣質，”櫃姐微笑著說，“請問對方的戒號是多少呢？”
蘇贊報出了一個戒號，櫃姐露出為難的神色：“真不巧，這個號碼我們需要重新定做一下，您介意稍微再等幾天嗎？”
“除夕前可以拿到嗎？”
“應該可以的，女士，來，您請這邊先結一下款。”
拿著單據和自己的那一隻戒指離開珠寶區，蘇贊心裡有些小鹿亂撞般的青澀和激動，她和櫃檯約好了過兩天來取另一隻戒指。
混在歡樂擁擠的人群中，蘇贊擠上了電梯，悠悠來到了小李他們訂的那個餐廳。服務員領著她走向包間的時候，經過了一個雅座，兩個女人面對面的坐著，隻言片語的聊天內容傳進她的耳朵裡。
“……三叔初四生日，你說他會回來嗎？”
“唉，希望吧，那畢竟是他三叔，總該回家看看老人家。”
“那就好，到時候能見到他，好好熟悉一下。”
“雖然武成和我都有心撮合，不過他這人脾氣怪得很，怕是不好相處，以後別委屈了你……”
蘇讚的耳膜嗡嗡想，扭過頭來看了一眼雅座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