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大暑,正是鳴蟬時節。
整個夏日,似乎都被那些蟬給霸佔了,高枝矮葉上,時不時傳出陣陣鳴叫聲。
官道旁的農田裡,農夫早早便將農活處理完成,回家消暑去了。天氣,真的熱起來了。
清水縣上,一家酒鋪裡,一位夥計趴在案桌上昏昏欲睡。一聲蟬鳴聲將他給驚醒了過來,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著案桌上站了一個人。
“這位小哥,給我打一壺酒唄。”
來人一手執著一根小竹子,另一手裡拿著著青草編織的小籠子,籠子裡有兩隻蟬,剛才正是那兩隻中的一隻鳴叫了起來。
這人好生奇怪,頭髮都白了還玩蟬?酒鋪裡的夥計清醒了過來。
“這位客官,不好意思呢,我們店裡的酒今日都賣完了,您要再早一些,說不準還有。”
夥計打了個哈欠回了一句,這天氣讓人昏昏沉沉。
這才中午不到,就賣完了?自己好不容易想起了要打一壺酒,就這般不巧了?
來人正是出了周天府府城的白子墨,他一路順著官道行走,恰好見著了樹上的蟬鳴。一時童心大起,忙活了半天,才抓了兩隻,用青草編織了個歪歪斜斜的小籠子裝著。
一路託著,時不時用手輕拍兩下,逗著那兩隻蟬的拍翅鳴叫。
這日裡路過清水縣,在路上見有位挑著糧食的老人家,走幾步路就抓起腰間的酒壺,喝上一口。
他見到這幕羨慕不已,只覺得非常瀟灑,又被這酒香一激,也勾起了身上的酒蟲,便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唸叨著要找個機會打一壺酒的想法。
於是就託著那裝了蟬的小籠子,興匆匆地跑進了清水縣。尋了老半天,才找到了這家酒鋪。
“那不知縣裡還有哪裡有酒賣?”
問酒家哪有酒賣,這事也就白子墨敢理所當然地問出來。
“今日應該縣裡都沒酒賣了,縣裡鄭莊主家剛生了男丁,大擺宴席,將縣裡的酒都買光去了。”
“有這事?”
看來還真是不巧了。白子墨出了酒鋪,又在街上走了一圈,果然如那店裡的夥計說的一樣。不僅是酒沒有,連飯館吃食之類的店鋪都是不做生意,街上冷冷清清。
白子墨詢問了才知道,那鄭莊主真是好大的手筆,竟然將整個縣城裡的百姓幾乎全請了去,所以縣城裡今日的吃食之類的都乾脆閉門不做生意。
有錢真是任性啊!白子墨感嘆了一句,又轉念一想。
既然別人去得,我為什麼去不得?
一手執竹,一手託籠,白大仙人嘴角垂涎,今天看來能大吃一頓了……
一路問明瞭方向,倒是極好找,加上時不時能見到的行人,全是趕往那鄭府的。
到了府邸門口,見著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著靛藍色凌羅絲綢,正笑吟吟地在門口迎接賓客。
“永安鄉白掌櫃特來賀喜了……”
白子墨微笑著上前打了個招呼,也不管人家認不認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