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他穿越了這麼多次的經驗來判斷,這情況有些不妙啊。
下意識的,顧崢就摸了摸這身體上穿著的衣衫。
立領,中山裝,藍灰色薄綢,鑲嵌銅釦,頭上還帶著一定同色系的窄沿兒學生軟帽,腳下的是一雙硬牛筋軟底皮鞋,而非是布鞋。
哎呦,這一次穿越的這個傢伙,家裡條件不錯啊。
為什麼這麼說呢?
你瞅瞅這一屋子裡其他的人,穿的最好的,怕也就是棉布長衫,亦或是青色短款小褂了。
顧崢在裡邊簡直就是鶴立雞群,一枚閃閃發亮的大土豪了。
當然了,這麼一個土豪,稍微有一點小動作,就引起了一旁人的注意。
他的身旁有一個憨厚的紅臉腮少年,立馬就發現了顧崢的不對,特別擔心的就將頭湊了過去,低聲的問了一句:“顧崢,你怎麼了?”
而顧崢則是一個順勢就將胳膊搭了過去,虛弱無比的靠在了這個小少年的身上,用同樣無力的聲音回應到:“低血糖,我這兒頭有點暈,快,扶我去角落靠會兒,等我緩過這一陣兒了,我再回來聽講!”
這小少年也不疑有他,聽到顧崢這麼說,臉上就掛上了擔憂的神色,扶著實際上還比他高一個頭的同學,擠開了人群,找了牆邊一個把腳處,就給扶了過去。
“顧崢,你等等啊,我問問粱蘭萍同學,她家有沒有糖水,給你衝上一杯。”
正當這小少年打算離開的時候,他的黃布襖子卻是被顧崢從後邊拉住了。
“別,你別走,我自己帶了糖。”
“你幫我遮著點,我眯會就成。”
他這接收記憶呢,可不能讓外因給打斷了。
有這麼一個掩護,總算是一道保障。
再說了,糖水那種東西他已經許久沒有喝過了,像他這種兜裡裝了一塊法國進口的酒心巧克力的主兒,還用著喝涼白開加糖這麼低端的東西嗎?
‘刺啦’
透明玻璃紙的外包裝就被顧崢給扭了開來,那圓圓的一顆巧克力糖,一下子就被他丟到了嘴中。
在顧崢閉上眼睛之前,他還特意的瞄了一眼老老實實的站在他面前當一堵牆的少年,嗯,特別把顧崢說的話當回事兒,把靠著牆的他護的嚴嚴實實呢。
踏實下來的顧崢,趕緊就接收起了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
待到他再一次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嘬著牙花子,只覺得哪哪都疼了。
沒辦法,還有五分鐘,他們這一屋子的人都要被人給連鍋端了。
他們這群只有一腔報國熱血,卻無半分敵對經驗的學生們,自從開始商議這次會議的初始,就被有心的特務給盯上了。
從參與者的名單,到最後具體開會的地點。
被偽特組織給摸了一個透透的,甚至比他這個被臨時拽過來聽一聽新思想的後加入者,都要清楚上許多。
要說這個世界的宿主,也真夠倒黴的。
他出身於舊王朝的官宦世家。
但卻不是旗人,反倒是那種勵志救國的革新漢臣中的一員。
在舊王朝的大廈傾倒之時,也沒有幾分的不捨,反倒是帶著他這一波的有志之士,轉身就投入到了新民國的懷抱之中。
他們相信,一個近乎於平等,失去了皇帝的國家,將會迎來一次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