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這師父這麼一去,這位只跟在他身邊學習了四五年,真正上手不過一年多的顧崢,就傻了眼了。
對內,一直睡在鋪子邊小隔間的顧崢不清楚自己師父家中的財務狀況。
對外,剛剛學會磨鋒鍛造的顧崢,連一件小活都無法獨立承接。
還有一個嘛事兒都不懂的小師弟在旁邊拖後腿,光是照顧這位的吃喝拉撒,就讓毫無經驗的顧崢是焦頭爛額。
師父的喪葬,鋪子的經營,家中人的生計,一下子都壓在了顧崢的身上。
讓這個平時裡就是因為憨傻才入了師父眼睛的顧崢,自己都茫然不知所措起來。
所以當那個縣郡郡守便宜小舅子打上門來之後,顧崢自己就先慌了。
他只知道用蠻力來暴力的抵抗,失手打破了這位心眼不大的小舅子的頭。
氣的這位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從未曾吃過虧的小舅子,直接就下了死手。
不但將他師父的鋪子,家中的資產全部給霸佔嘍不算,還特意使了陰招,直接將沒人沒錢的兄弟倆給斬草除根了。
反派也是有腦子的,既然是得罪死了,斷沒有讓你再翻身的道理啊。
兩個半大的孩子,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就足以對付了。
記憶中的委託人,是死於前往邊城的路上。
因為這位心思不差的小舅子,也是有備而來。
他手拿這間鋪子的置換典當文書直接上門,揚言當初他們師父的這間鋪子之所以能夠開出來,是從他那借貸了大半的本金的緣故。
而他們的師父更是將這間鋪子的契約,抵押在了小舅子處,以示他的誠意。
至於那一成的份子,乃是借貸的利息罷了。
還言明,若是他們師父有個好歹,又不曾有足夠的錢贖買的話,小舅子自可以憑藉著相關的文書,將這間鐵匠鋪給接攬收回。
當然了,他何水墨也不是一個不地道的人。
若是顧崢和他的小師弟願意繼續留在鋪子中工作的話,他是誠心接納的。
作為一個誠信的商人,他自然也不會那麼的絕情,一點活路不留給對方。
畢竟他們的師父還佔著這鋪子的幾分股份,依照市價來計算的話,他何水墨也不佔顧崢二人的便宜。
一個鋪子抵一個鋪子,他願意依照顧崢師父所佔資金的比例,折現成他手中另外一處稍微小一點的鐵匠鋪,作為對方的補償。
免得旁人說他是倚仗權勢,強佔百姓資產的惡霸啊。
這話聽著是這麼個理。
可是這何水墨拿出來的鋪子,也太磕磣人了。
就連三歲的小孩都騙不過去。
否則原本的委託人也不會在看到了他拿出來的契約上邊標註的鋪子所在地的時候,就如同發了瘋一般的開始攻擊起對方了。
那是因為,這個鋪子在張契約書上標註的位置是朔縣,一個位於五原郡和雲中郡之間的十分小的縣城。
為什麼顧崢在看到了是這個地方之後,就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呢?
那是因為,五原郡和雲中郡都是緊鄰匈奴邊境的郡鎮,它們兩個郡之間的銜接位置正是朔縣的所在。
而每次匈奴南下,或者與漢朝有摩擦的時候,只要是發兵了,那麼一準就是從這朔縣開始攻打。
這個位置,那是軍事鎮守的戰略要地。
可著實不適合他們兩個年幼的孩子去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