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長或許是想跟他們玩“棄車保帥”的遊戲,但身為一名人民警察,又怎麼可能會明知事有蹊蹺,還當做視而不見呢?
戴明看似隨意站在外面,其實一直都在暗中觀察。
他大致瞭解過,雲市孤兒院裡大概有六七十個孩子,除去那些身有殘疾不能勞力的,大概也還有三四十個。
這麼多孩子聚在一起不可能不發出一點聲音來,而且這位陳老師說去接徐遠山這的時候用了“跑”這個字,說明這些孩子應該都不在園內,至少徐遠山是不在的。
她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往西北方向瞄去,就連周佳敏在聽到自己是警察的時候都第一時間無意識的看向同一個方向。
所以他暗中給同事發了資訊讓他們分幾個人去西北方向追查,而他名義上是順著她們站在這裡等,實際上是拖住她們不讓她們去轉移孩子。
戴明吩咐道:“把她們兩個帶回局裡,大頭跟我一起過去那邊看看。”
其餘人應好。
這是一家外表破舊的小代加工廠,從外面看像是廢工廠,但進到裡面就發現它的基本設施完善,還有完整的一套生產流水線。
負責人是周院長的老公名叫周安。
周安最開始接到周院長電話並不以為意,所以也沒有讓孩子們停止工作,只是自己到大門口臨時搭建的一個小屋裡放著哨。
以大方為首的刑偵小隊到來的時候他正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劇嗑瓜子呢。
“你好,我們是市局的……”
話音未落,“啪嗒”一聲,周安直接從椅子上摔到地上了。
大方几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直接去推工廠大門,摔地上的周安阻止不及,就這麼把自家經營了四五年的小代工廠給暴露了。
小代工廠內三四十個孩子兩兩對坐在兩條長排的桌子前,桌子中間位置大概三四十厘米高的地方亮著兩排白熾燈,照著桌子上整整齊齊的代做產品,從各個人面前擺著的東西來看,儼然就是一條完整的生產流水線。
而且中間位置還有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子,樣子略兇,看上去倒跟正規工廠裡的監工相似。
開門宣告明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但是他們卻並未停下手上的工作。
只有中間那個男孩極其囂張的走過來:“你誰啊?”態度尤為惡劣。
“……”
大方依舊出示證件,公事公辦的語氣:“我們是市局,來這裡是調查一起非法招用童工的案子。”
男孩顯然聽不懂,還挺不屑:“那是幹什麼的?有我們周老師厲害麼?!”
大方:“……”
另外幾個市局的人:“……”
周安捂臉,決不承認是自己教的,他趁機想偷偷逃跑,被大方三兩下給扣在了門上。
他開始大聲嚷嚷道:“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這……這不是我,我不知道……”
大方冷漠打斷道:“現在不需要你的供詞,所以你還是先組織下語言,以免一會兒做筆錄的時候找不到好藉口。”
周安:“……”
大方給同事打電話,同時也給醫院和局裡都打了電話。
這麼多孩子要怎麼處理還是個問題……
孤兒院距離這裡不過十分鐘車程,因此戴明來的速度還挺快。
大方几人見他來了都迎了上去,七嘴八舌喊“隊長”。
戴明嗯了一聲。
大方開始彙報:“這是家非合法性經營的小代工廠,主要生產一些機器的零部件,工作人員一共四十一人,年齡基本都在614歲,其中有將近半數都是710歲之間的,有三十幾個都是身體有明顯缺陷的。”
大方講到這裡,幾人剛好停在被扣住的周安面前,戴明面無表情的看向周安,直看得人發毛,才開口問:“這裡面有沒有一個叫徐遠山的孩子?”
“徐、徐遠山啊……”周安眼珠子向上轉了轉,像是在回想這個人,片刻後飛快的搖頭,“不、不知道,沒印象。”
戴明不說話就繼續盯著他看。
周安和他對視了兩秒就心虛避開眼,甚至避開眼後都仍覺得對方目光直穿他的身體,看清他的內心……
戴明收回視線抬腳走到工廠內,孩子們還在繼續工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