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彥達帶來的訊息讓李寇稍稍有些吃驚。
憲司要的既不是玻璃杯,也不是貴重物件兒。
他們只要一條路。
慕容彥達在院內踱步,慢吞吞說道:“說來也奇怪,這些個人怎麼會關注到張某的另一重身份?張某為西夏皇城司所殘殺,是利益分配不均,這廝為秦王府後人做過的事情,陝西諸路處自然有所掌握的……”
他說著,李寇早知曉他的來意了。
其一,是為皇城司出京師而遮掩。
朝廷中自有清流,道君皇帝壞祖宗之法使皇城司出皇城,這是要被清流口誅筆伐的事情,因此,張監押的身份須隱瞞。
哪怕這是清流必然知曉的事情。
其二,殺張監押者西夏皇城司也,與旁人沒有干係。
這是要李寇拿出些“證據”。
這便讓李寇不解了。
他不過是個歸鄉流民,憲司怎麼也……
“還不明白嗎?”慕容彥達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此事已被他掌握了,冷聲道,“憲司就那麼不貪財?他們看上的,不是一盞兩盞琉璃盞,而是製作此物的法子。只不過,折公在渭州看著,童貫又與你有些交情,他們不敢要。因此,這些人願意把你從此事裡扯出來,待你在北原立寨,他們才好下手,明白否?”
李寇道:“所以他們要去拿出些證據……”
“是,他們是要留下一手,以便秘籍到手反咬你一口,畢竟是你‘一手經辦’。”慕容彥達直視著李寇道,“怎麼破掉這幫人的打算,你要仔細考慮。”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李寇道:“朝廷欽差在此,秦王宮舊人在此,諸司衙門的使者也在此,這是他們的事情,與我何干?”
慕容彥達便笑道:“我只當你捨不得這一樁功勞呢。”
破張監押被殺一案,必定有功,不定能獲得什麼提拔。
李寇放棄這個,便等於給了別的勢力提拔自己人的機會。
李寇略過這個,道:“慕容兄有自己的法子,只管說,只是,折公那裡說好說不好,我可不敢保證。童帥……”
“他要甚麼功勞,你又送他這許多寶物,他瞧不上這些。”慕容彥達喜道,“那主簿是有出身的,因此,升通判不難,同知也尚未可知。只是,這隻怕要大郎拿些寶物,憲司陳提舉不貪,那是個清流,但他有清流之風卻無做事之能,一路憲司大事均在旁人手中,這些個人,管甚麼罪惡滔天,他們只要眼前所獲得的,須暫且安撫他們。”
能成?
“必然。”慕容彥達道,“為兄有一事,須叮囑你。這些個清流,乃至混在蔡京門下的鷹犬,其中有不少出身貧寒,一朝科舉平步青雲的人,這些人,過慣了窮日子,一旦掌權,便放肆貪婪。兄弟是一等的人物,可莫學這些潑才,須知,寒門有個前程很難,若被參倒再想上更難,做事須留心將來。”
這話倒是誠懇至極,算是他的肺腑之言。
李寇拱手道:“慕容兄為我打算才有這般話語,謹記在心。”
慕容彥達道:“這就好。”
這便是他的第三個目的。
他要把破案的功勞拿在手裡,就需要先讓李寇放棄由他一手主宰的程序,再讓協助破案的人不會有意見,比如魯達和黃述等人,再比如折彥質。
這些工作需要李寇去做,慕容彥達只奪破案的權力,交給和他聯手要破掉潘原兩個坐地虎,也就是馮驛丞和老戶房兩人的主簿,助主簿獲得晉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