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歡天喜地剛簽了名,王家老頭終於教捶背掐人中叫醒了。
他只一聽三個兒子都簽了名,又不察折可適意圖,只好拿眼睛去看同知。
同知倒有些喜形於色。
李寇回頭看折彥質一眼,這人至此還沒有看出他父親的意圖。
他只是關心折可適的身體狀況。
“要在渭州立足,必須不招惹這折可適,他是一頭猛虎。”李寇心中計較已經定了,他拉一下折彥質,低聲道,“你若信我,說服你家大人,不須一月,少說也能續命三五年。”
折彥質先是一呆,而後大喜過望卻又質疑重重。
“我在渭州立足,少不得你家大人的管轄,我不要他照拂,只望什麼同知之類莫來煩我,如此,我許你良藥一份,我只在渭州,三五月怕也離不開內城,你怕什麼?”李寇道,“另有一事,我不知你們所說的什麼種家,你家大人康復之後這經略安撫使怕還是要當下去,到時……”
“不必多想。”姚平康低聲道,“你這廝果然是個心眼兒多的,我只說於你聽,不管是折家,種家,或是什麼劉家,但凡於西軍有好處,那便無人尋你的不是。”他提醒道,“你可知經略使倘若捱過此番煎熬,他要當甚麼?”
難不成要進三省六部嗎?
李寇請教:“可是要位進中樞?”
“那不是,經略使下一步,以現職權秦鳳路五路軍權,無人能抵擋,官家也不行,有此職位,便是不當甚麼中樞的官兒,也只是少人尊稱一聲使相而已,有甚麼了不起?”姚平康道,“只你果真有良藥?”
李寇點頭:“若果真如此最好。”
正這時,州衙門外馬蹄得得有十數騎飛馳而來。
不片刻,有軍卒來報:“秦鳳路提舉常平倉常平使、涇原路兵馬都鈐轄、環洲知州种師道遣環洲兵馬副鈐轄呼延灼至,求見;朝廷使前慶陽府知府种師中任秦州知州、兵馬都鈐轄過,求見。”
李寇完全知道自己所處的時代了。
這是宋徽宗的時代。
他不知道折可適折彥質是誰,但他知道种師道种師中是誰。
《水滸傳》裡的老種經略相公、小種經略相公。
還有這呼延灼。
不過呼延灼不是在汝南那邊當什麼兵馬都統制嗎?
這是他不知數,都統制這個官位那是在宋高宗趙構南渡之後才設立的高階軍官。
若以他的認知對比那是中將甚至之上的軍職。
這也是施耐庵的鍋,他怕只當都統制是個小官兒呢。
然而呼延灼不也是一個虛構的人物嗎?
李寇心裡凌亂至極。
折可適令來人來見,聽著門外謙讓的聲音,李寇往外頭看去,不片刻進來十多個人,當先一個著緋紅官袍,卻不戴著帽翅能當羽箭的官帽,反倒有些像電視劇裡唐代官員便服的軟腳幞頭,那人年紀在五十歲左右,腳步沉穩,竟是個能征善戰的猛將。
在他身後跟著一個極其雄壯的中年漢子,披皮甲戴兜鏊,別的不看,那身高怕不下一米九,體重足在兩百斤之上,他手中倒提著兩把鐵鞭,黝黑烏亮怕不在二十公斤以下,那人留著三縷長鬚,麵皮黝黑雙目如射電,他走動時彷佛一座山一樣。
真是個令人望而生畏的雄壯將校!
那兩人身後跟著的無一不是精銳,身著甲冑而行動迅捷,他雖只十來個人,大搖大擺進州衙大堂卻彷佛是千軍萬馬,傲氣十足。
那是西軍的精銳,宋朝邊陲的棟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