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向來獎勵有備而來的人,多少年的準備都只是為了那三天的奮筆疾書。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高考向來過濾的是學渣而不是人渣,成績也不是衡量一個人好壞的標準,當然這只是題外話。
八號那一天,高考完全結束,除去第二天的英語口語考試外,高中好像就那樣完了,十七八歲的孩子,也不例外的準備出去一起吃個飯,一起去唱個歌,這一別好像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多久。
高中班級裡面,其實總有那麼幾個根本不跟班,就連畢業,也不會跟著班上的同學一起去吃飯什麼的。
在火箭班就有那麼一位學生,考完試就回去了,絲毫沒有跟著一起同窗三年的同學吃吃飯什麼的想法。
這個人就是當了三年班長的岑析木。
自從那次在圖書館發生的那件事後,念念覺得她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什麼話了,也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也找不到機會跟他說什麼。
那一次在那個休息室裡看到的那個照片裡的女人,後來她才知道,那是享譽國際的著名音樂家,林舒心。
很不幸的是,如此風華絕代的女子,卻在坐車去美國醫院的路上遭遇了車禍,車上一共三人,加上司機,全無存活,還有一個便是林舒心的丈夫岑華朗,也是一個倍受聲譽的鋼琴家。
一天之間,兩位在世界都有一定影響力的偉大音樂家也就紛紛離世了,而他們的小兒子當時就只有一個月大,他們的大兒子還早醫院裡面。
大兒子從小身體不好,他一直都在媽媽的孃家也就是美國的家裡,一直都是外公外婆帶大的,外公外婆也是很出名的指揮家和鋼琴家,岑析南雖說沒有繼承家裡的音樂天賦,但是好在腦袋聰明,現在正在哈佛法學院。
而至於岑析木,從他了解到父母雙雙如何去世的那一刻起,美國,是他最不想也是最想去的地方,他的家便是父母在中國的定居的大別墅裡,父母所留下的鉅額保險,又加上林舒心和岑華朗本家本就富到流油,他從小便就衣食無憂,但是就算是再怎麼無所煩心的他,也不怎去看一眼自己父母的亡路之國還有那個素未謀面的哥哥岑析南。
可岑析木的孤僻和難以揣摩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年齡尚小的岑析木,從生下來開始就一直在岑家生活,一生活便是五年,那五年裡,明裡和氣,暗地裡都是陰話,他聽的最多的便是關於母親林舒心的。
就連平時裡看著高貴如斯的奶奶也會將他帶到一件小黑屋子裡,將他拉到一把窄窄的椅子上坐著,腳上是細細的鐵鏈,她在他的耳邊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她說:“林舒心這個女人可真是厲害啊,死前不知廉恥,到死還要拉著我的兒子,誰知道你和那個大雜種到底是誰的野子啊?我唯一的一個兒子啊!卻因為那個變態離開了,那我該怎麼折磨折磨她留下的雜種呢?看來你是被遺忘了呢,不然怎麼會把你留下來呢?”
那一整天裡,他都不會有飯吃,但他也沒哭沒鬧,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每天說了多久,他只知道她是個瘋的。
即使對自己這樣,在這樣的大宅子的人,也沒有誰會管,那個假裝公明的爺爺也是。
一天總有那麼幾次,會被所在那間黑黑的屋子裡,全身都痛,被打的沒有一點好肉,那時的他到底才幾歲啊,他依然不哭不鬧。
新舊傷痕交替著,上藥的人似乎也很粗魯,他們總是會把一天受到的委屈都加之在他的身上。
“你還好嗎?”
門被開啟的那一刻,他的身子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再聽到聲音的那一刻,他心裡漠然,沒準備回答她,因為他不認識她,只知道她是前幾天來的,應該是爺爺小女兒的女兒,也就是他的表姐,她可能時常會來這個宅子幾次,但是他沒怎麼見過,奶奶不准他見,他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這間小黑屋。
一同來的還有一個看上去更瘦弱的女孩兒,黎妙走後,她就站在黑屋子的門口那裡,逆著光看著被鎖在椅子上的岑析木,她輕輕的呼了一聲。
那就是黎冉。
“你等一下,我去找我的爸爸媽媽。”那是黎妙說的。說完,她就跑開了。
聽她說完這句話,岑析木便已經暈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他人在醫院裡,他木訥的看著天花板,耳邊時儀器的聲音,他今年五歲,身上有著數不清的傷,舊的新的,聽說送來的時候看哭了好幾個醫生護士,有那麼痛嗎?
他早就習慣了,不僅是奶奶,還有那些在家裡幫忙的保姆那些人,燙著他也不緊不慢的處理著。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個男人對著四歲的他說:“你媽媽喜歡女人,那你是不是喜歡男人?把你的小弟弟露出來給我看看,讓我看看你的菊花靦腆不靦腆。”
他聽不懂,也沒有照做,雖然那個男人沒有打他,但是這卻是他最深刻的話,他只能按照字面意思去想,喜歡女人又怎麼了?
誰規定的,女人不可以喜歡女人,可惡心的男人不管多久還是那麼讓人噁心。
從那個小黑屋裡出來是黎冉的父母帶出來,也就是他的姑母和姑父帶他出來的,還把他送去了醫院。
不過從岑家出來一個人生活在爸爸媽媽家裡卻是外公外婆做的,他們曾來中國,準備帶走岑析木,但被他拒絕了,那時的他快六歲了。
醫院有人報了警,警察進到他家裡的時候,都被這個六歲的男孩兒給震驚到了,且不說他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他臉上快要壞死的神情都讓他們為之心澀。
伏法就只有一個,是那個男人,他不是沒準備說那個老婦人,但是她是個瘋子,她的精神不正常,他沒有辦法,不過她倒也很快心肌梗塞去世了。
那個男人,他看到過,不僅對他,還對著好多人動手動腳,他也曾看到過那個男人對黎冉做出讓他覺得很不好的事。
說實話,讓他只是入獄,感覺像是不夠狠一般。
岑析木有多不幸,黎冉也有多不幸。
什麼不幸好像都都留給了這個家庭。
雖然她的父母不是像岑析木的父母一樣突然離世,但是有還不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