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被刺的訊息是五天之後傳到燕京的。
當時白芍正在和白微一起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看閒書,顧青帆破門而入,還沒站穩當,就氣喘吁吁的道,“燕殊在斜陽縣被刺殺了。”
白芍手裡的閒書一下子掉在了膝上,最後滾落到了地上。
她張大嘴,秀美的面容上滿是不敢置信,良久之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他沒事吧。”
“聽說是一口氣吊著了……情況很是嚴峻。”顧青帆蹙著眉頭道,“而且從斜陽縣到燕京路途可不近,是衙差快馬加鞭一路跑死了三匹馬才送來的訊息,用了足足五天。”
顧青帆此話的意思是指,燕殊五天前是吊著一口氣的。
至於這五天後的今天,到底是怎麼樣了,他們都一無所知。
“吊著一口氣……”白芍呆了呆,似在思考什麼般喃喃道,“安陽郡的郎中醫治不好他,就讓御醫過去啊,他是皇子,那麼高的身份,讓御醫過去啊。”
“陛下和我同時得到訊息,已經派了御醫過去,不過就是快馬加鞭,估計也要五六日才能到。”顧青帆壓蹙著眉頭道,“我現在來就是想跟你們說一聲,接下來的日子呆在鎮國公府哪裡都不要去,我想去看看燕殊。”
“我也去。”白芍一聽這話,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要進屋拾掇東西。
“芍兒。”白微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擔憂的道,“你過去幹什麼啊,先不說路途遙遠,你也不是郎中,也不是御醫,過去了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我就是想過去……”白芍抿著嘴道。
白微有些擔憂的回頭看了一眼顧青帆,又看了一眼白芍,突然覺得有些怪異。
就好像……他們的臉上,都不是那麼悲傷。
沒有濃郁的好像失去什麼似的悲傷,而是有些忐忑,又有些……緊張。
白微搞不懂他們為什麼這樣,再加上她向來心直口快,就忍不住問道,“芍兒,我咋覺得你沒那麼難過呢?你是咋了?反常了?”
“什麼反常。”白芍好笑的撥開她的手,抽出胳膊,一邊大步往屋裡走,一邊堅定地道,“那傢伙肯定不會真的出事的,說不得這訊息是他騙我的呢。哼,剛開始我也被騙住了,等回頭一想我就清楚了,他之前跟我說什麼塵埃落定,所以我就確定了,這一準是他的計謀。”
“啊……”白微吃驚的張大嘴,信了她的話,“既然你知道是他的計謀,又幹嘛非得去斜陽縣,奔波勞碌跑一趟。”
“去啊,為啥不去,我倒要看看,他這苦肉計能裝到什麼程度。”白芍一邊翻找換洗的衣裳,一邊低聲道。
沒有人注意到,她正在往包袱裡裝衣服的手正在顫抖,也沒人注意到,她漆黑的眼珠裡藏著滿滿的恐慌。
她害怕這是真的,所以用故作輕鬆的語氣來麻痺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
至於顧青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鎮定,她也沒有問,而是就這麼強行的跟在了顧青帆的身後,逼著他帶著自己來去斜陽縣。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沒有馬車,不能住客棧,餓了吃乾糧,渴了喝涼水,雖說現在大燕天氣還很炎熱,但你到底是個女孩子,一直嬌生慣養的,沒吃過這樣的苦,所以你真的確定要跟我去嗎?”顧青帆不忍心妹妹吃苦,所以一直苦心勸她,並拿出路途中的苦來嚇唬她,想讓她放棄。
“去,哥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我雖然不會騎馬,但哥哥你肯定會帶著我的對吧。”白芍仰起頭,一雙大大的眼睛就這麼信賴的盯著顧青帆,讓他的心不自覺柔軟了下來。
半晌後,他一咬牙,讓近侍牽來了馬兒,又背上了準備好的乾糧,翻身上馬之後,駕著馬兒來到了白芍的跟前,對她伸出了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