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鎮國公府離開之後,白芍若有所思的問道,“哥,以前那兩個舅母跑娘那裡瞎說話的時候,都是外祖站出來將她們趕走麼?”
“是,往常她們不過說個兩三句外祖就來了,今天是外祖病了,我因為娘住在鎮國公府,又不能真的對她們怎麼樣,所以只好忍著。”說到這些,顧青帆的眼神黯然了片刻。
是啊,他無法留在將阮氏接回顧府照顧,因為他需要征戰,需要為大燕守住廣涼郡那片疆土,如此才能換取阮氏安全的活著。
換句話來說,阮氏最開始是鎮國公力保下來的,但後來,當顧青帆掌握了顧家軍之後,阮氏就已經變成了帝王轄制他的手段。
這中間種種利益相關,著實複雜,顧青帆原是不想告訴白芍的,可是瞧著她一臉好奇懵懂的樣子,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全部告訴了她。
“也就是說,娘雖然在鎮國公府受欺負,但鎮國公府也能給娘帶來一層保護,不至於被那人轄制的太過於厲害……”白芍聽完後,一臉恍然大悟的喃喃道,“難怪哥哥你願意容忍那兩個舅母了,不過總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娘心底的傷疤一次次被揭開來,也不好受的。”
顧青帆抿著嘴低聲道,“我又何嘗願意這樣,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保護她,讓她不必委屈的躲在鎮國公府,可我又無法安定下來,甚至無法接她在我身邊,因為她必須要在燕京……芍兒,你想清楚了嗎?如果你要成為顧家小姐,那很有可能成為另一個孃親。”
也就是說,成為另一個,被別人視為可以轄制顧青帆的籌碼。
白芍心底一驚,仔細琢磨了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我覺得哥哥不會空走這一步棋的,讓我站出來,你一定早就想好了什麼,對嗎?”
“你很聰明。”顧青帆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卻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只叮囑她道,“記住,明天一定不能出差錯,你是我顧青帆的妹妹,是燕京首屈一指的貴女,在你的身後,有數十萬的顧家軍支援著你,以你的身份……除卻公主無法比擬,便是比郡主也不差的。”
只因為,她的哥哥,顧青帆,是個擁有實權的將軍。
雖然依舊被帝王忌諱著,可他手裡的虎符卻不是擺設,那是權力的象徵,同樣代表著,白芍高貴的身份。
那天晚上,白芍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才睡著。
還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底沒有太濃重的黑青,只有一層淡淡的陰影。
新買的巧手丫鬟垂柳拿著顧青帆使人買來的最好的脂粉,一點一點的細心在白芍臉上塗抹了一番,又給她眉間畫上了幾筆花鈿。
因為年齡小的緣故,白芍一直都只是扎著兩個簡單的小啾啾,如今頭髮散開,被丫鬟仔細巧手的挽了一個飛仙髻,又選了頭面中的一個長簪插在髮量多處,外加兩個小簪做點綴。顯得貴氣卻又不老氣。
至於耳墜,也是用的紅寶石頭面用的耳墜子。但瓔珞卻又是燕殊另買的了,纏著紅絲線加透明水晶的瓔珞掛在脖子上,既不搶頭面的風頭,又不讓脖子顯得空空蕩蕩的,還跟那繡了孔雀與百花的紅裙瑤瑤相稱,顯得格外秀美。
所謂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當白芍最後戴上兩個金鐲子,被丫鬟們扶著,踩著細碎的小步伐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白家人全都驚呆了。
“這……這是我妹妹?”白微不敢置信的道。
“真真的好看,當年我就擔心,老是養在一個小地方,會不會就失了大家氣度,現在看來,小姐就是小姐,這通身的氣派,這眉眼,簡直和當年的夫人一模一樣。”吳氏含著淚喃喃道。
“對,好看,好看。”白川柏沒啥文化,詞語匱乏,就只知道反覆重複好看兩個字。
至於白雲實,嘴巴更為笨拙,乾脆什麼都不說,只望著白芍傻笑。
“爹,娘,哥,姐。”白芍喊了他們一聲,見她們都應了,並沒有因為自己穿上了這樣高貴的一身衣裳就跟自己產生疏離感,不由得笑著吐了吐舌頭。
隨後,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收回舌頭,抿著嘴,懊惱道,“燕殊要是在這,肯定又得說我了,他用了好幾天功夫,幾乎天天來教我……不許我隨意吐舌頭……不許我走路東瞧西看……唉。”
“好啦好啦,現在是在自己家人跟前,不用那麼拘謹。”白微大大咧咧的蹦到她跟前,扯起她的衣袖,看著上面繁複的花紋,不由得羨慕道,“真的好看,芍兒太美了,這身衣服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