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去了之前給白雲實買被褥的鋪子,挑了兩床上好的綢緞面棉被,又買了一些面巾帕子,洗手盆,等等一些生活用品,耗去了姐妹倆半下午的時間。
等一切都買妥當了之後,白芍忽然想起那可能是顧小將軍代筆的一封信,又去了筆墨紙硯鋪子買了一副中等的筆墨紙硯。
筆墨紙硯這東西不同於其他生活用品,價格差異比較大。
不好的墨可能只要幾十文就能買到了,但寫字不流暢,還有渣滓在裡面。
好的墨則貴到令人咂舌,幾十兩,幾百兩銀子的都有。
有更貴的那種,名家制作,聽說能賣幾千兩銀子。
白芍買不起那幾千兩的,但買個幾十兩的還是沒問題的。
並且因為是要送給對白雲實有提拔之恩的顧小將軍,白芍挑的格外仔細,幾乎是一個個都拿起把玩一番,來分辨其中好壞。
到最後,那賣墨的夥計都有些不耐煩了。
白芍這才掂著一個沉甸甸的墨,剛想張口說要這塊,結果餘光一瞥,就發現了門口站著一個人,頭臉似乎正對著她們姐妹,待發覺了白芍的餘光之後,一閃身就消失了。
白芍的第一反應就是,可能是有鋪子裡的夥計在接待客人,不過轉念一想,要真是鋪子裡的夥計,怎麼可能一發現她微微扭頭就閃身不見了。
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做了這個判定之後,她就開始有意無意的故意扭頭去看,結果發現那身影真的是監視她的人——只要她一去認真看東西,那身影就出現,只要她一扭頭有了發現的跡象,那身影就立馬消失。
誰會監視她呢?
白芍有些不解,同時也有些不安,所以就想趕緊的付了銀錢,買下這一套筆墨紙硯。
結果就在她剛剛從袖袋裡掏出銀錢,還沒來得及付給鋪子裡夥計的時候,突聽身後傳來腳步聲,且似直對著她們姐妹倆的方向走來。
白芍心中有些不安,下意識的扭頭一看,結果就瞧見一名穿著青色半臂襦裙,外套絲絲縷縷半透同色薄紗,眉目冷淡中透出幾分高傲的女子,正對著她款款的走了過來。
是那種直對著的走,沒有絲毫的掩飾,直接的就透露出了目的——我就是來找你的!
白芍抿著嘴角,壓住眼底吃驚的神色,鎮定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女子停在了自己跟前,又看著她張嘴,發出了一種十分冷淡,但又十分倨傲的聲音,“你就是那個住進顧府的白家人?”
看樣子是跟住進顧府有關,白芍在心底默默地道。
“是又如何。”白微在一旁大聲回道。
“哼,你們這種賤民,有什麼資格住進顧府?”青衣女子高傲的揚起了頭,“聽口音就不是燕京的人,據說你們是從安陽郡來的?那可是大燕最貧瘠的幾個郡城之一,看你們就知道了,和燕京人根本沒得比。”
“你……”白微最聽不得別人罵她一家,當下瞪圓了眼睛就要跟青衣女子吵架。
白芍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制止了她的話頭之後,鎮定的回道,“勞煩姑娘操心了,讓我們住進顧府,是顧小將軍的意思,如果姑娘不姓顧的話,還是莫要操這等子心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不是顧家人,就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青衣女子是個聰明的,聽出了白芍的言外之意之後,臉色頓時難堪了起來,“我的確不姓顧,但你也不姓顧,有什麼資格住在顧府?顧府已經空了十年了,顧小將軍是腦子壞掉了嗎?竟然讓你這種泥腿子住進去,也不怕被弄髒了地方。”
這話說的,白微依舊很氣,可她已經學會了控制住了自己,儘管雙眼已經在冒火,但她還是鎮定的站在原地,看向妹妹。
“弄不弄髒,顧小將軍知道就好,就不勞閣下操心了。”白芍鎮定的對她笑了笑,不欲再理會這忽然冒出來的奇怪女人,扭過頭將銀錢遞給了那早就看呆了的夥計,低聲道,“給我包起來吧。”
“慢著!”就在這時,那女子一揮手,制止了夥計包墨的動作。
緊接著,她身後的丫鬟十分利落的扔出了一塊金子,落到了夥計的跟前,然後倨傲的道,“我們家小姐要了這塊墨,這塊金子足有八兩,夠買這塊墨了嗎?”
在大燕的兌換律例,一兩金子等於十兩銀子。
這麼算來,這麼一塊八兩的金子,其實相當於八十兩銀子。
這剛好使白芍給的銀子價格的翻倍,那夥計怎麼可能不同意,當下將白芍那四十兩銀子塞回給了她,然後殷勤的對著那青衣女子笑道,“小的這就給小姐包起來,這就給小姐包起來。”
那青衣女子輕飄飄的看了白芍一眼,然後得意的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