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錦色繡莊要搬去燕京這一事情,白川柏也是同意的。
只是他到底放心不下劉氏和白老爺子,所以跟家裡人商量,臨走之前要去一趟十里鋪。
白芍一家人自然是同意的。
到底是白川柏的親生父母,也是她們的親爺奶,雖然彼此關係早就生疏了,可那層血緣的羈絆,是怎麼也去不掉的。
只是白芍只允許在全家臨搬走之前去,並不允許白川柏提前去十里鋪。
當務之急,是緊鑼密鼓的進行搬遷前的準備。
首先是孫氏娘幾個,因為錦色繡莊要搬走了,可孫氏孃家卻都是在出雲鎮附近的,所以吳氏特地的去詢問了孫氏,是願意跟著白芍家去燕京,還是願意留在斜陽縣。
還說了,就算是留下也沒關係,白芍家也會將她妥善安排好的。
孫氏思考了兩天之後,決定留下來。
白芍又去問了鋪子裡的繡娘和夥計,結果大部分的人也都決定留下來,畢竟她們都是土生土長在這裡的,有的人並不想去那遙遠的燕京。
因著這幾年的情分,白芍將繡娘和夥計們都妥善安排好了——讓她們繼續經營錦色,並讓吳氏最喜歡的一個繡娘擔任了掌櫃的,又把鋪子裡的四成分紅拿出來分給大家,一成分給孫氏母女,讓大家安心在斜陽縣繼續過下去。
如此算是一個三全的主意,既不浪費了繡娘們幾年的手藝,又不讓白芍一家在斜陽縣苦心經營出的客人流失,同時白芍家還擁有了一個退路——要是燕京留不下來,那就回斜陽縣!
接下來就是同侯家人道別,畢竟相處了三年有餘,侯大伯和侯二叔早就把白芍姐妹當成自家閨女一般疼愛,如今一聽說他們要離去,侯二叔第一個嚷嚷道,“怎麼就要走了,那麼可愛的倆閨女,當初要不是為了你們,我也不搬到斜陽縣來,結果這才沒兩年,你們就又要走了,這可讓我們咋辦啊。”
“侯二叔啊,你們也可以去燕京啊,若是可以,說不得能進入軍器監幹活嘞,聽說裡面是專門給戰場上造武器的,二叔你手藝那麼好,肯定可以的。”白芍笑眯眯的道。
“你這丫頭啊,就是會說話。”侯常遠有些不捨的摸了摸白芍的小腦袋,“只可惜,二叔老咯,家裡還有你二爺爺,哪裡都去不了了。”
“那也沒事,二叔,我以後還會回斜陽縣看你的。”白芍眨巴著大眼睛道。
“希望吧。”侯常遠揉了揉白芍的小腦袋,隨後指著對面的侯玉,大聲笑道,“芍兒啊芍兒,你就這樣走了,你可要我們玉兒怎麼辦。”
“侯玉?”白芍睜大了眼睛,“侯玉怎麼了?”
“沒什麼,別聽我二叔瞎說。”侯玉有些靦腆的道,“我雖未去過燕京,卻也知道那裡繁華可稱大燕之最,相應的,那裡的人也就會跟著高傲無比,你可莫要得罪那些人,畢竟是天子腳下,可能隨便拉出一個人就是當官的,實在是得罪不得。”
白芍知道他說的都是誠心實意的話,所以感激道,“謝謝你,這些話我會記住的。”
侯玉抿嘴笑了笑,沒再說些什麼。
侯常遠兄弟又跟白川柏聊了一會,約定好了送他們的時間,白川柏父女幾個便告辭了。
接下來要去的,是福景堂。
這些年來,因為白芍每月供應的兩道菜,讓福景堂在斜陽縣紅得發紫,幾乎所有的達官貴人都愛去福景堂吃上兩口菜,再貴也願意。
連帶著的,白芍也跟著賺的滿盆缽。
如今,她要去燕京了,自然也就不能再給福景堂供應菜方了,不過她會一次性寫下二十個菜方,供福景堂一年之用,一年之後,她還會再寫菜方寄過來。
如此,福景堂既能維持紅火,白芍也能跟著不斷了財源。
再加上錦色繡莊的分紅,就算白芍家在燕京真的開不起繡莊,那也能穩穩地在燕京立足。
福景堂三樓雅間裡。
趙虎和白芍坐了面對面,中間桌子上全都是白芍呈上的各色菜方,此刻滿滿當當的堆在了一起,供白芍品嚐。
“味道很好,你們做出了精髓不說,還舉一反三開創了許多的其他味道。”白芍放下木箸之後,忍不住感嘆道,“其實也許是我多此一舉了,看福景堂目前的樣子,就算沒有我供應菜方,也可以開的很紅火。”
“不。”趙虎笑著搖了搖頭,“姑娘這話卻是說錯了,正是因為有了姑娘的菜方,庖廚們才能做出這舉一反三的菜式,這也是我堅持把福景堂每道新出的菜所賺的錢都分給姑娘的緣故。沒有姑娘,就沒有現在斜陽縣首屈一指的福景堂,也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說起這個,還真的是很感謝趙掌櫃的。”白芍忍不住笑了,“那些菜不是我提供的,你還能算到分紅裡頭去,我真的很感激。”
“是我感激你才對。”趙虎一臉認真地瞧著白芍,“我能從一個跑腿的夥計,做到掌櫃的位置,姑娘功不可沒!”
說著,他若有若無的瞧了一眼白芍身後的趙龍,隨後就低下了頭。
“今天來找趙掌櫃的,是想跟你說一件事情。”白芍嘆了口氣,將自己要舉家搬遷的事情告訴了趙虎,最後還補充了一下自己所設想的留方子的法子。
“這……”趙虎震驚的睜大了雙眼,放在桌上的那隻手忽然就顫抖了起來。
“趙掌櫃的,你不必擔心,我會持續給你方子的。”白芍以為他怕失去了財源,連忙安慰他道,“不過你要是不想要方子了也可以,以福景堂現有的方子,足夠吃上幾年了。”
“不是因為這個。”趙虎鐵青著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唉……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