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就在白芍雙膝即將觸到地面的一剎那,一道有些驚慌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緊接著,就有一道黑影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奔來,彎腰抄起地上的白芍,將她摟在懷裡,然後一腳踹掉了白川柏脖子上的長刀,並踢飛了拉著吳氏斗篷的大漢。
這一切,做的一氣呵成,等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白雲實已經撿起地上的長刀,橫在身前,同時將吳氏白川柏以及趙龍護在了身後。
而白芍,也被一個身材高挑的黑衣人,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白芍抬起頭,發暈的雙眼裡,勉強看清楚,這個人,是莫羽。
是晏殊身邊的莫羽。
一剎那,方才誤以為白川柏倒在血泊裡時都沒有流淚的白芍,眼睛溼潤了。
又是他……
“晏殊。”她頭一次,不帶任何客氣和調笑的,大聲喊了他的名字。
“我在這裡。”少年用鄭重的聲音回了她,緊接著,就出現在了燈籠旁。
柔和的淡黃色光暈將他並不算特別高大的身形襯托的十分偉岸,周身的光暈更是讓他猶如下凡的神祇一般。
他沒有拿一直不離手的摺扇,也沒有擺出任何耍帥的姿勢,而是就這麼鄭重的,大步的衝白芍走了過來。
若不是周圍人那麼多,白芍幾乎想撲到他的懷裡,好好地哭一場。
“你沒事吧。”晏殊微微彎腰,低下頭,認真的看著白芍,“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不關你的事,是我太低估了人心險惡,是我以為,所有人都同白家人一樣,只會吵吵鬧鬧,只會要點錢,損失點錢財……”白芍輕輕地搖了搖頭。
晏殊伸手,在她的頭頂上摸了摸,柔聲道,“別怕,沒事的,都安全了。”
白芍回過頭,瞧見白家人全都被幾個黑衣人護在了身後,頓時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向晏殊,“謝謝你,這一次,是救了我們的命。”
晏殊衝她淺淺一笑,還想再安慰她幾句。
就在這時,一直被忽略的趙悅茜爆發了,“晏殊哥哥,你為什麼不看看我?為什麼要去看這個泥腿子?”
晏殊似是這才想起還有個趙悅茜,他蹙起眉頭,轉過身,眉目嚴肅的望著她,厲聲道,“趙悅茜,你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嗎?身為知縣嫡女,你竟然以公徇私,動用衙差來幫你公報私仇,並傷害了斜陽縣的百姓,這件事情你要讓你父親承擔多少唾罵,你知道嗎?”
趙悅茜似乎被晏殊斥罵呆了,許久之後才扁了扁嘴,淚眼汪汪的道,“晏殊哥哥,我就是想拿走我的走馬燈,再打一打她的氣焰罷了,我看見你跟她說話了,態度那麼好……我就是嫉妒了,她憑什麼啊。”
“她憑什麼?就憑她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曾做過你這樣蠻不講理的事情。”晏殊似乎很頭疼,“悅茜,你如果再這樣公報私仇,蠻不講理,我想我們大概是連朋友都做不成的了。”
“不行,不行……我不敢了還不行麼,我不要這走馬燈了,我也不再動用衙差幫我欺負人了,晏殊哥哥,你不要不理我……”趙悅茜崩潰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晏殊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白芍,見她表情漠然,便知道她是動了氣的,只可惜趙悅茜暫時還動不得,所以他只好揉了揉眉心,低聲同白芍解釋道,“我不會讓她再過來傷害你與你的家人,但我也不能為了你去報復她,這樣只會為你帶來更多的危險,小芍兒,你理解我麼?”
白芍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懂。
畢竟他們全家要在斜陽縣生活,而知縣作為斜陽縣百姓的老父母,可謂是真正的一手遮天。
晏殊這樣做,是在保護他們。
所以白芍懂,也理解,只是心底那股不甘的氣,一直盤旋在心底,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