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食為天鋪子照常的開著,來往吃飯的人和平常一樣密集,將整個鋪子裡大部分的桌椅板凳都佔的滿滿的。
唯獨一個桌子,在接近午時之後,就一直空著,任誰過來說,那個站在櫃檯上記賬的小姑娘都只笑眯眯的回答,“這裡被人預定了。”
後來時間久了,大家就開始好奇起來,到底是誰那麼大面子,能讓店家少做好幾單生意,只為把這桌子給空出來。
是誰?
當然是……老闆的爹了。
臨近午時,白老爺子帶著白川羌還有白蔻,從十里鋪風塵僕僕的趕來,白川柏將他們給迎進了鋪子裡,讓他們坐在了預留的位置之上。
“上次來看的時候,生意就很好了,本來以為是因為第一天開業的緣故,沒想到竟然天天這麼好,可見你這個鋪子,是做起來了啊。”白老爺子忍不住有些感嘆。
劉氏心心念唸的逼著白川羌和劉片遇一起去做生意,家裡賺賺賠賠始終沒有落得幾個錢,本來以為白家人就沒這個經商的命運了,可誰曾想到,竟然出了一個白老三,在出雲鎮上大膽的開了個鋪子,而且竟然還盈利了。
簡直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這讓白老爺子如何不感嘆呢。
“是啊,做起來了。”白川羌也跟著感嘆了一句,就垂下了眸子,低聲道,“娘要是知道,當年就不會讓我去跟片遇做生意了,而是讓老三去了吧。”
“那不一樣,老三是老三,你是你,你是家裡的長子,是扛起白家的頂樑柱。”白老爺子看出了他的失落,忍不住安慰大兒子,“而且,這次的藕我看著就不錯,十里鋪這裡的藕還沒開挖呢,咱們率先賣,肯定能賣出個好價格。”
“希望如此吧。”白川羌這些年就沒留下多少經商頭腦,對於這個藕到底能不能賣得好心底也沒多少譜,“就是咱進貨價也挺高的,怕大家不樂意吃這藕,都等九月中咱本地的藕。”
“當初看那藕販子要高價,我就有點不同意,但是想一想,奔波了好長時間,走了幾百里路才到清豐縣,找到了藕販子,要是不買點回來,似乎更虧。現在才八月中,咱還有時間賣出去的。”白老爺子也有些拿捏不定,但他不能壓低自己兒子的氣勢,就只好先行安慰起白川羌。
一旁自從進了食為天一直沉默不語的白蔻忽然就抬起頭,美目倩兮的看向白老爺子和白川羌,低聲道,“爺,爹,你們著啥急呢,我三叔不是開著鋪子呢麼,怎麼可能賣不出去。”
“這……”白川羌有些愣了,片刻後又有些心動,因為不管怎麼樣,有白川柏接手了這些藕,他就能保證不賠錢。
說不定還能賺點。
“老三鋪子裡好像沒有藕做的食物吧。”白老爺子思慮的比較多一點,但大體還是偏大兒子的,“川羌啊,那些藕你先去賣,實在不行再跟老三說,都是一家人……你放心,老三咋也不能瞧著你賠錢。”
“咳咳。”一直站在櫃檯附近,注意力始終集中在他們爺仨身上的白芍忍不住輕咳了兩聲,指著門外道,“爺,晏公子來了。”
“啊,來了。”白蔻見狀,驚呼一聲,猛地站了起來,扭頭就鑽進了白宅的後院。
白芍忍不住撇撇嘴,這姑娘還真不見外啊。
這個時候,接到了白芍信封的晏殊正好從馬車上大搖大擺的下來,一身跟銀錠子同色的衣袍加同色髮帶,比起往日的大紅大綠好像是稍微淡雅了那麼點。
也僅僅是那麼點而已。
本質上,這個少年就是個騷包。
剛從馬車上下來那會,他臉上還保持著矜持的優雅,往前走了兩步,一眼掃到櫃檯旁站著的白芍時,他頓時呲著牙笑了起來。
雖然也不醜,但總覺得比起剛才矜持又貴氣的模樣,好像多了點傻氣。
恩,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