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賊子說,是一個叫白川穹的人,唆使他們搶了你手裡的銀子,還說,最好能把你搶走賣了。”
晏殊面目平靜的扇著摺扇,心底卻多多少少的有些感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女娃也姓白,那叫白川穹的人,怕是跟她有些親近關係。
如今,卻是那親近關係之人要搶了她的錢,還要將她搶走賣了。
其心,其狠毒,令人指。
白芍站在晏殊跟前,同樣面目平靜,眼底沒有半分波瀾。
早就猜到的結果,如今,只不過是得到確鑿的證實罷了。
倒是白雲實和白微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震驚了。
“什麼?是四叔?”白微怒不可遏的道,“當初就是他找二伯頂了賣你的鍋,如今又找人來搶你的銀子,還想再把你帶走賣了,四叔這個人,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不能原諒。”一向少言寡語的白雲實也握緊了拳頭,恨聲道。
“我要告訴爺,我要告訴奶,我要告訴咱十里鋪所有親戚,這個惡毒的人。”白微氣的聲嘶力竭的吼。
白芍轉過身,平靜的對她笑了笑,“姐,暫時不要。”
“不要?”白微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白芍,“芍兒啊,你受了那麼大委屈,四叔那麼狠毒,咱們幹啥還要替他藏著捂著,憑啥呀,他要受到懲罰,他不是個人!”
“姐,你聽我說。”白芍上前安撫白微,“我不是替他藏著掖著,而是有用處,這個東西啊,現在暴露出來,除了讓四叔受到一點責罰,什麼用都沒有。”
“那,那你想咋辦?”不知不覺的,白微的聲音已經低了下去。
“你聽我說……”白芍靠在白微耳朵上,又把白雲實也拉了過來,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陣子。
直到白微和白雲實的眼睛都亮了,她才微微一笑,站起身,看向晏殊。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他再次以摺扇掩嘴,露出如畫般的眉眼。
“公子。”這一次,白芍十分規矩的給他行了個禮,“不知公子怎麼處置了那三個賊人?”
“還在大牢裡關著呢。”晏殊漫不經心的道,“我舅舅說了,雖然他們沒有打劫成功,但也成功的傷害了斜陽縣百姓的心,所以還是要關些日子,以儆效尤。”
“那,請問公子,那賊子要關多少日子呢?”白芍眨巴著眼睛,看向晏殊。
“你希望關多少日子?”晏殊眉目微瞟,嫣然一笑,雖是個少年,卻竟也奪人眼目,讓白芍微微怔愣了一下。
片刻後,她低下頭,十分鎮定的道,“以民女淺見,關上個二十來天也就夠了,畢竟都是鄉里鄉親的。”
“二十來日,倒也不錯,我舅舅就是這麼判定的。”少年燦爛的笑,右手微動,將摺扇合成了一束,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語氣輕快地道,“你倒是個聰明的,和我舅舅的判決不謀而合,是吧,莫羽。”
他身後那侍衛般的男子,用鼻孔一道冷哼回應了他。
晏殊不以為意,只爽朗的笑著,將目光落在了白芍手裡的紅豆糕上。
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白芍有些肉痛,這可是十八文一斤呢,比豬肉還貴。給吳氏買著吃她不心疼,但給了眼前這個明顯不缺錢的少年,她是真的心疼啊。
可是一想到她對晏殊的確是有所求,又不得不壓著肉痛,諂媚的笑著,把紅豆糕遞到了晏殊的手上。
“這紅豆糕,公子拿回去吃。”她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晏殊就喜歡看白芍肉痛的神色,所以十分痛快的從她手中拿走了紅豆糕。
“那個,那我們還要回家吃中飯,就先回去了。”白芍怕晏殊再跟她要肉包子和韭菜盒子,所以就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想回家。
晏殊自然不會攔著她。
和白微一起給晏殊行了個禮之後,姐弟妹三個人就慢慢的往騾車方向走去。
就在即將轉彎離開這個巷子的一剎那,白芍突然回頭,看向晏殊,大聲道,“公子,這大牢怕是不好坐吧,我可從小就聽說大牢的威名呢……”
隨後,白芍姐妹的身影就不見了,只餘她那還帶著幾分稚嫩的聲音,還在巷子裡迴繞。
“哼,真是貪心。”莫羽瞧了一眼巷子口,冷哼了一聲。
“唔,其實她說的還挺有道理的,要是每個人進了大牢都毫無傷的話,那麼以後誰又懼怕坐牢呢。”晏殊微微一笑,瞧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油紙包,“再說了,誰讓我吃人家的嘴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