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白芍被白微喊醒。
她有些困難的睜開雙眼,就見白微穿著一身略有厚重的衣裳,將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不由得一愣。
而今天氣已逐漸轉暖,雖說晚上還要蓋薄被,但白天卻只需要穿一層薄長衣即可,若是穿的如白微現在這樣,等太陽一出,怕是要熱一身汗的。
“姐,你這是要……”白芍一邊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疑惑的看著白微。
“起來了,奶要咱割點拉拉秧餵豬。”白微一手挎著藤籃,一手拿著鐮刀,面無表情的道。
“哦。”白芍有些懵懂的穿上衣裳,同白微一樣,將自身捂個嚴實的。
推開西偏屋的門,就聽得噼裡啪啦的聲音傳來,扭頭一看,原來是吳氏在做早飯。
“你們,幹啥去。”吳氏喊住了她們,“這馬上就要吃飯了,回屋裡等著啊。”
“奶讓我和芍兒割點拉拉秧餵豬。”白微大聲的道。
吳氏一聽是劉氏的吩咐,頓時啞然了。
白微見狀,便拉著白芍往外走。
“哎,微兒,實在不行你自己去吧,芍兒她,她昨天才回來……”吳氏一邊回頭看堂屋,一邊急匆匆的走過來,攔住了白芍的步伐,目光在她還有些紅腫的臉蛋上一掃而過,有些心疼的道,“芍兒,你昨兒才回來,還帶著一身的傷,怎麼能去幹活呢,好好的在家待著,讓你姐姐把你那份也給割回來。”
吳氏疼愛白芍,眾人有目皆睹,所以白微毫不在意的放開了白芍的手,一個人拿著鐮刀和藤籃就要走。
“等等。”白芍張嘴叫住了白微,而後回過頭,一臉怯懦的看著吳氏道,“娘,我還是跟姐姐去吧,不然被奶發現了,芍兒肯定要捱罵的。娘放心吧,芍兒不疼……”
說完,白芍邁著小短腿,快步的跑到了白微的旁邊,並堅定的拉住了白微的手。
白微有些怔愣,吳氏也怔在了原地。
“芍兒啊……”吳氏的表情就慢慢的變了,“是娘沒用啊……是我沒用啊……”
話音未落,堂屋的門簾子被掀開,劉氏昂著頭從裡面走了出來,瞧見了大鍋裡噼裡啪啦的油花,頓時不滿大聲的道,“老三媳婦,老三媳婦,油都熱了,讓你炒菜的,你去哪兒了,你是不是想餓死我啊。你是不是記恨我啊,想餓死我啊。”
她這一開口,吳氏再心疼白芍,也只得快步的回到地鍋跟前,把切好的菜放了進去,拿鍋鏟翻炒著,同時還要兼顧著鍋底的火。
白微見狀,很是心疼吳氏,有心過去幫她燒把火,結果才抬腿,就聽得劉氏在那邊大聲道,“三姐兒,五姐兒,還不趕緊去割點拉拉秧回來,豬都餓死了。我跟你們說,待會要是豬吃不上食,你們也別吃飯了。”
白微的腳步就頓在了原地,片刻之後,她拉著白芍,同劉氏默默地請了個安,便離開了白家宅子。
拉拉秧,是一種生長在安陽郡附近,生命力十分強韌的野草,一般山野田間多一些,可那距離太遠了,若是跑去割,怕是半天都回不來。
所以白微直接帶著白芍來到了白家宅子的屋後面,那裡生長著一片深綠色的拉拉秧,雖然不算太多,但給豬吃一頓,卻是夠的。
“就這裡吧,趕緊割,小心傷到手。”白微叮囑了白芍一句,便彎下腰,揮舞著鐮刀,動作熟練的割著拉拉秧。
白芍有樣學樣,也跟著割。
大約過了有五六分鐘的樣子,白芍突然慢吞吞的道,“姐,我有點累,你累不累?”
“累你就歇著。”白微並不奇怪白芍這麼說,因為在她的印象裡,白芍就是個會逃避活計的小姑娘,總是想著方法的不幹活。
“姐。”白芍並沒有歇著,只是放慢了速度,湊在白微身邊,小聲的問道,“姐,為啥蔻兒姐不來?還有二伯家的芷兒姐,英子姐,咋都不來?”
白微割草的動作慢了一瞬,“白蔻嬌,會哄人,咱奶疼她,就沒讓她幹過什麼活。至於英子和白芷,她們去餵雞鴨了。”
“哦……”白芍恍然大悟的點頭,同時拉長了聲線,“奶最疼蔻兒姐,所以不讓蔻兒姐幹活,奶最不疼姐和芍兒,所以就讓姐和芍兒來割這鋒利的拉拉秧。”
拉拉秧之所以叫拉拉秧,是因為這野草的身上具有密密麻麻的小刺,人體若是無意中從上面擦碰而過,便極有可能割出一條傷口。
便是特意去防備拉拉秧,也多多少少會受點傷害。
比如現在,白微的手裡就有三五條細長的傷口,沒有出血,但卻讓人毛毛的疼。
比起餵雞鴨,燒火做飯,這割草的活計,顯然是為白家人所討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