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的所有人無時無刻的都在和我說這一句話;子安,你是當皇帝的人。你要好好學習,你要懂禮知進退,你要學會權謀帝王心術。
所有人——所有人都這樣說。我也有想過去問父皇,可父皇正壯年一門心思撲在齊家治國平天下上很少來後宮,就這樣我長到了十五歲。
皇家賜名但卻未曾擺有宴席,是不是很可笑?”
子安臉上的苦澀濃重的駭人,耷拉著的眼角也帶著一股子悲意,而後是決絕;“那天我和司慶在酒肆,見到你。當時可能是我是在忍耐夠了吧!看到你的那一刻,我覺得你過的生活是我這輩子做夢都想想不倒的。
揮金如土美人用懷,我當時眼睛的亮了。誰想當皇帝誰去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我就想當一個紈絝子弟為自己而活,我就想為享樂而死為享樂而終,可是——不行,我是皇家的兒子。我為皇家而生!
你可以把我之後頻繁接近你的行為理解成一隻終日困在牢籠裡的飛鳥,對自己口燥無味甚至澀口的生活的厭惡,瞪著一雙眼睛渴望自由。”
一旁的平城迎著子安看著自己的眼神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子安也不管他繼續說道:“你不必介意,這些話我早都想說了,但只是缺一個傾聽者。同司慶說,司慶多半會以認同中帶著點嫌棄的眼神看我。同一直追隨我的老臣說,他們多半會被我這種近乎兒戲的想法氣病了。”
平城有些無奈的打著哈哈,他雖然不知道子安和他說著一長串莫名其妙的話有什麼用,但他確實從這段話裡找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一部分答案。
子安也不等他回答繼續說著;“而後,三殿好男色的傳聞自坊間傳開,太子派系的人個個像是隻聞到腥味的貓,約定好了似的一同上書父皇的事。父皇以幼子多獵奇好玩鬧搪塞了回去,而後過來找我相和我談談,結果正好撞見正為恩師離開兒傷感的我。
話裡多在點我,我的意中人必須是個女子。這時——我的耳邊響起一句——你未來是要當皇帝人。終於——我的神志為之壓垮,我不想為他們的期望而活了。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忤逆並威脅了父皇。
而後——我找人打砸你的店為了你的安全,讓你離開。又同父皇說我不想當皇帝了,我想拋下那個身份離開。
父皇同我說,希望我留下甚至於想要扶我上位!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啊!當今太子昏聵,二殿成則中興敗則亡國,選我過度是再好不過的選擇的。而且追隨我的多是些性格溫吞的老臣,若是由我上位那麼皇權的過度是極為平穩的。
可是我的叛逆心起來了,我當然不願意啊!我要離開——不——我必須離開。那個籠子困我困的太久,我連它是由幾根竹條編織起來的都能數的清清楚楚的了!這是我的選著,我靠近自由,我覺得我會快樂。
之後,父皇說只要我壓制住太子黨給二殿一個平穩的皇位就放我走,我的好友,義妹,喜歡我的姑娘。都為我的設計流血,甚至於犧牲。
當看到阿雲身死,留著最後一口氣對我說了句‘安哥哥,去做你喜歡的事吧!’。我的心生疼,也正是這句話讓我我突然開始懷疑我的選擇對不對了?
直到那日——安爺爺勸我放手,聽著那話看著變緩的風雲天色,萬般思緒匯聚成你。我動搖的心就那般突兀的定了,我一切的付出都是為了,如果不得到你,不站在你身邊,最後兩手空空未免太虧了!你說是不是?這就是我拼死跟到蜀山的理由!”
“這個理由——”平城神色複雜,他看著面前這個人云淡風輕的臉色,情不自禁的問道:“真是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子安拿著茶杯在桌子上輕輕的磕了一下,而後端起茶杯敬他一下;“誠然,你這種放棄我所喜歡的生活一心求仙問道的行為,我也無法理解。”
而後平城與子安相視一笑不再說話。
笑罷,平城一臉認真的說道;“這是我的選擇!”
“這也是我的選擇!”子安接話,而後扯了扯身上披著的外衣說道;“行了,天氣轉涼。在下拖著病體不便與你長談,先回去了!”
“這就是你本來的樣子嗎?”平城衝著子安的背影喊著。
“是!”
“你根本不喜歡我是不是?”
子安扭頭輕笑;“有的事情何必追求那麼深切明晰的答案呢!我喜歡你又怎麼樣,不喜歡你又怎麼樣。結果依然如此,你想要的東西我也會拼盡一切給你。既如此,喜歡與不喜歡又有多重要呢!”說完,就走回屋了。
“你說的對!”平城嘆氣,低聲說道。
而後屋裡傳來子安的聲音;“何人故作灑脫,卻在長嘯之時將淚掩去——何人故作開朗卻總在暗地神傷,說多了王侯將相英雄氣短,少言的是兒女情長離別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