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子安看著安寧眼神關切並回報以他慣有的溫和笑臉;“爺爺,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不必勸了!”
“神仙坐在蓮臺上看見的是眾生百態,聖上坐在龍椅上看見的是世態炎涼,百姓坐在地上看見的是暖暖的煙火氣。屁股決定每個人的視野,但看到的一定就是最好的嘛?
佛高高在上俯瞰人間故而空曠,聖上看遍事態故而冷漠,小廝雖懂冷暖可為人疲累。故而——佛渴望成為平凡人,聖上想要永生成神或仙,小廝渴望稱王富貴。可那一切真的是好的嗎?”安寧娓娓道來。
子安擺擺手,討饒道;“爺爺,你饒了我吧!那邊的——那邊的花挺好看的!”子安說完就跑開了,安寧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他的背影。
司慶走到他的旁邊低語:“殿下哪裡是放不下,是不能放下啊!”
“何意?”
“有的時候為一件事付出過多換來的不一定是幸福,也有可能是如鎖鏈一般裹挾自己的執念,鑰匙放在百米之外。並不是很遠,但百米間每十米就多一條鎖鏈,若是想要拿到鑰匙就只能繼續前進。取到鑰匙前要麼被重重鎖鏈所累死於半路,要麼拿到鑰匙一身自由。
殿下現在就是這般處境。這般處境之下要他放棄又哪有那麼容易呢!”司慶說完便快步去尋子安了。
安寧沉默而後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
此後數日平靜安寧——
倏地,有一天門外鑼鼓聲響,司慶從門外進來把一張紙團遞給子安,子安將紙團展開滿臉驚詫而後一臉欣喜。
“找人盯著方府,若是有人偷偷從方府溜出來速速來報我!”
“是!”
大概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小廝再來傳訊的時候,子安領著司慶急匆匆的出了門。左轉右轉走到了一個小巷子裡,遠處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子正同一個領路的小廝不知說著什麼。
見那二人走進,子安便開口說道“司慶!聽說,那方家的小公子娶了一個妓。女之後,又納了一個叫胭脂的妓。女?”子安說話的時候‘妓。女’和‘方家小公子’這幾個字咬的極重好像是故意說給誰聽似的。
司慶眯了眯眼睛,十分配合的大聲回道;“是啊!何只是納妾,那氣派,比娶妻也不欠分毫聽說今日納呢!夢躍居到方府的那條路又讓湊熱鬧的人堵了一個嚴實!若是我們走的快的話說不定還能去領點賞錢呢!”
夢姑瞪大了雙眼,看著那兩個人滿臉的不可置信:“二位公子!您們剛剛再說說誰?”
“恩?怎的,姑娘你還不知道!”子安難得好脾氣的說道。
夢姑點頭,臉上的笑容都帶上了幾分苦澀。
子安笑了笑,說道:“那方公子又娶一個妓。女,聽說這次的場面似乎是比娶妻的時候更勝幾分呢!姑娘若是覺得有趣可以去前面的大街看看,沾沾喜氣!”他說著還指了指遠方的街道。
“謝謝公子!”夢姑說話都帶上了顫聲,她說完後逃似的奔向那條大街。
後面的子安看著她的背影扯出了一個滿是戲謔的笑,玩味道:“瞧!這就是我的英兒,對誰都不會動心!真是討喜——”說著眼睛微微眯著帶著一股子狐狸似的狡黠,像是一個頑劣的孩子被人搶走了心愛的玩具後使小性子的報復。
“我到是從未想過公子也會如同今天這般的壞心眼呢!”司慶有些驚奇的看他。
子安的臉一瞬間就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是你還不瞭解老子!”他說著,揮揮拳頭張牙舞爪的像是幼虎咧嘴流露出閃爍著綿軟寒光的牙齒,看在司慶眼裡可愛極了。
剛想回話卻聽見子安說道:“去幫忙!”
跟著子安的視線望過去,正巧發現是一個小廝擋在那個女子面前不讓那女子走。
“是!”高紫色說完去一旁撿了幾塊石子,衝著饅頭甩了過去。
饅頭只覺得手腕和腳腕上有一股子疼痛湧來,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夢姑就著這個間隙直接衝了出去。
看著那個女孩兒的背影子安突然笑了,帶著孩子似的頑皮和狹促的笑意;“她霸佔我家英兒這麼久總要讓她吃點苦頭啊!行了,我們回去吧!之後的亂象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不是我想看到的了。”
之後他們便回到了安府——
這日,安寧搬出了棋盤要與子安下棋。
黑白棋子交錯廝殺雖並未動刀子,可那股子殺氣卻從棋面上直衝而出,灌倒人的面前刺的一張臉生疼。
“知道的知道你們是在下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是仇人在對視呢!殺氣撲面而來,我這張俏臉被刺的生疼呢!”司慶在一旁看著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安寧瞪他一眼也不說話。
子安含笑落子。
司慶有些沒趣的搖了搖頭,而後突然咧嘴一笑。
他一咧嘴,子安就懂了他騰出一隻手拍了司慶一下,十分篤定的說道;“琢磨什麼壞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