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火山,昃離為了保證鄢子月的安全,兩人交替下行,每次下行的距離不遠,以免發生意外,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鄢子月因內力頻頻消耗,有些不支,落地未穩,直接滑落下去,山體都是細石,無處立足,危急時刻,摸出匕首,刺入石礫中,仍然不能阻止身體墜落的速度。
“月兒…”,昃離喊出,手緊緊的拽著繩索的另一端,竭力往上拉,使其纏上手臂上,因重力被勒緊,整條胳膊都紫了。
鄢子月懸空著,腳下無著,望上看了看,露出難過的表情,低頭順著山體看下去,深不見底,掉下去粉身碎骨是一定的,不怕死,就怕半死不活。
鄢子月閉上眼,反覆思索著,內心掙扎,難以抉擇了。
昃離聽不到鄢子月的回話,心裡急了,喊道:“月兒,你聽到了嗎?月兒…”。
鄢子月想了一會,終於做了決定,忍不住淚水滑落。
“月兒…你給我聽著,別做傻事好嗎?十六年前,我和你父王也遇到到這樣的危險,命懸一線,當時你父王都沒有放棄我,今天,我也決不會放棄你的…”。
鄢子月努力的隱忍著不哭,仰頭,以為這樣淚水就不會流出來。
昃離見鄢子月毫無回應,使力往上拉了拉,感受到繩索那頭的重要,才安心了一些。昃離想了想,因為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而咬牙自氣,因為保護不了鄢子月而自責懊悔。
“月兒…”,昃離也下了決定, 哽咽的喊道:“月兒…如果我們真的無法逃脫厄運,我 會一直陪著你,生死不棄”。
鄢子月聽著,沉默了片刻,手握著匕首,割斷了腰間的繩索,閉上眼,任由身體墜落,這一刻,腦子裡晃過一張一張的臉,昃離、南宮赦、雷雲霆、裂天、孟娘、布籽言等,最後浮現的是梟焰,可卻佔據整個腦海,揮之不去。
昃離突然感覺到繩子的另一端空了,失了魂,竭力呼喊著:“月兒…”。
“對不起,離…”。
鄢子月持續下墜,風吹亂了衣襟和墨髮,突如其來的力量從後背頂起,感覺自己停頓在半空中了,轉過頭想看看怎麼回事,一道刺眼的紅光閃過,本能的擋住眼,立即被帶入了另一個空間。
鄢子月驚愕未及,便已經感覺置於平坦的硬地之上,睜開眼,五彩的光射進眼眸,忍不住轉頭看到,好熟悉的場景,特別是眼前這些繽紛的水晶瑪瑙,美得不似真實。
鄢子月一步一步走過,仰頭看得眼都直了,晶瑩剔透,純淨如水,好想掰幾個下來,激動到不行。
“你終於來了”,一個怪異的聲音響起。
鄢子月猛然朝聲源看去,空無一物,四處打量了,也不見有任何生物的跡象。
“誰”?鄢子月回應道。
“過來啊”!
鄢子月確認了聲音來自中間的圓坑地底,警惕的走過去,在離圓坑一步的距離停下,伸直脖子往下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過來啊”!
鄢子月聽著,潛意識要想照做,可理智卻在告訴自己不可以,最終理智剋制不了身體的本能,一點一點往前挪去。
圓坑邊上,鄢子月低頭往下看,除了黑暗,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下來啊”。
鄢子月趕緊蹲下,拼命的捂著耳朵,想要抵制聲音的驅使,嘴中大喊著:“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圓坑裡的聲音停頓了一會,接著便是一連串的細碎聲響,像是咒語一般,聽得鄢子月莫名的胸悶氣躁,頭痛欲裂。鄢子月盡力讓自己平靜,默唸著心經,想與之抗衡,卻不想心經執行,不但沒有減輕痛苦,反而加重了這些聲音的穿透,如一根一根銀針直刺入腦子裡,試圖控制著自己的身軀。
一會的時間過去,鄢子月便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有些渙散,胸口傳來劇烈的痛苦,讓自己又恢復了一些清醒,但胸口的痛越來越猛,痛得間歇性心臟停跳,血氣翻湧得厲害,一口鮮血吐出,落進深坑裡。
鄢子月有一種靈魂與軀體脫離的錯覺,痛得眼淚嘩嘩,深坑裡忽然紅光閃耀,萬丈光芒乍現,映在眸子裡,立即染上了紅色,眉心的火焰也愈發火紅,一瞬間的失重,便栽進了深坑去了。
花明樓,梟焰迷糊中不自覺的捂著胸口,從暈睡中痛醒過來,坐起身子,發出一聲低呼。
“主上…”,安祿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過來。
“主上,怎麼啦”?南山也圍了過來。
鬼影和鬼幽在不遠處看著,看著梟焰異常痛苦的樣子,禁不過走過來,關切的看著。
梟焰忍不住再次吼了一聲:“啊…”,一手抓著自己胸口的衣襟,一手撐在軟榻上,露出撕心裂肺的表情。
“主上…”,安祿喚著,轉向南山道:“快,大夫…不,叫鬼醫來”。
南山點頭,起身奪門而去。
“月….”,梟焰嘴中喚著,一遍又一遍。
弦月火山腳下,雷雲霆實在是等不了,便開始獨自往山上去,老遠便瞥見無極狂奔而來的身影。
“無極”,雷雲霆有一些疑惑,尤其是看到無極那種狂躁不安的樣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