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妝容,她才出了房門,可剛出院子,她就看到藥老,正揹著手探頭探腦的朝她院子裡打量。
這小老兒她也是熟悉了,當即笑著上前,打趣了一句。
“呵!藥老今兒個起的倒是早,我還尋摸著待會要是去你院裡,是要先敲門呢,還是先喊你起身。”
她咧嘴偷笑,一張臉印在清晨的晨光中,泛著明媚的光。款款走了幾步,她就站到了藥老面前。
那藥老原本只是想看看她在不在,經她這麼一打趣,一張老臉頓時有些難為情起來。
目光閃爍的挪了挪臉,他才顫著鬍鬚,頗有些氣惱的懟了一句,“你這丫頭,也是個沒良心的主,虧的老夫這幾日還在想著,是不是應該多給你這瘋丫頭準備些人。皮面具,哼!”
藥老冷哼一聲,當即轉過身,揹著手朝自己院子裡走去。
葉晗月噗嗤笑著,忙從後面跟了上去,“藥老,你這裡可有小王爺何時能回京城的訊息?”
她知道身側這表面看起來甚是高傲的老頭,方才探頭探腦的打量她的院子,多半也是出於關心她,同時,她也知道藥老不會因為她的一句尋常閒聊之語,而惱怒於她。
故而也沒在意藥老方才的那聲冷哼,只兀自跟在藥老身側,隨其身後進了屋子。
看著藥老坐下,葉晗月忙上前倒了一杯茶水端了過去,然後也隨之做在了桌邊。
藥老眯縫著眼睛,打量著面前這張陌生的臉孔,臉上也沒露出什麼別的表情出來,只砸吧著嘴,低頭抿了幾口茶水。
“你不是整日都和小王爺互通書信嗎?這種事你直接問了小王爺,也總歸拐著彎來問老夫合適。”
藥老低頭嘟囔了一句,便又繼續喝上了他手中的茶水,隨即愜意的吁了一口氣,直到這時,他才將含笑的眸子對上了葉晗月的。
倒也不說話,只等著看葉晗月如何答他這句話。
葉晗月見藥老這般回懟她,便知她剛才的那句打趣之語,這小老兒真正是記了仇了,一時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她當真也是笑出了聲,只不過笑過之後,她的眸色忽而暗淡了下去,陷入了淺淺的迷離。
她和皇甫修之間的事,她從來沒有直面的和藥老說過什麼,可她知道,在整個別院中,不僅藥老知道她和皇甫修的關係不一般,就連那些暗衛也看出來了。
他們每每對她恭敬有佳,多半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可是……
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憑著自己和皇甫修的關係,任何事都可以親自找皇甫修來問、來辦。
就比如她想易容出別院的事,她就只能找藥老,再比如她剛剛問出口的問題,也只能問藥老。
皇甫修離開京城,粗略算算也已經過了半個月,而據她對以往歷史以及自己原書的瞭解,這半個月並不算久。
古代皇帝,哪次派人出去巡視,不是超出三個月的,多的三年五載也有的是,可是,大寧國如今的皇上已經病入膏肓,他讓皇甫修在西山軍營待個三年五載肯定不可能,但是待上幾個月,倒是有那個可能。
先不說她此刻有些想念他,就單單大寧國此時的時間,距離她在原書中安排的三王府被滅門時間,已經相差不了多久。
葉晗月她在原書之中,並沒有寫下具體是那一日三王府被滅了門,但是她大致記得,滅門之日絕對會在入冬之前。
所以,她選擇直接向藥老打聽皇甫修可能歸來的時間,就是不想讓皇甫修多心,以免他再次偷偷跑回京城,中了皇甫弘宣的圈套。
可這會兒問了藥老,她又覺得不該問,這藥老定然是要將她的事,一一稟報給皇甫修的,她此番這樣掩飾,似乎除了顯示出自己的蠢來,倒也沒旁的用處。
葉晗月迷離的眼色忽而清明,她抿唇淺笑,因臉上多擱了一層臉皮,倒也沒叫藥老看出她的落寞來。
“你這句倒是提醒了我,也罷,回頭我自己問了就是。”她笑著回了之前的話,隨後一併將自己這幾日的行蹤同藥老說了。
藥老聽她說完,喝茶的動作一頓,低垂著的眸子裡隱隱透露著擔憂,但他回葉晗月的話,卻一如既往的淡淡然。
“你自己當心就好。”
葉晗月從藥老那離開時,院落之間的日光,已經明亮的有些晃眼,但這白光打在冷風之中疾步行走的人身上,卻也沒覺出絲毫的暖意來。
一路頂著冷風,她即便今日特意多穿了些衣服,但在到達歲清坊門口時,也是被這冷風吹的臉頰微疼。
好在她現在頂著兩張臉皮,倒也沒凍成一副面紅耳赤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