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修福了福身,轉而就朝著涼棚所在之地走去,剛走到地方,他就看見葉晗月獨自一人坐在幽暗的涼棚裡,眼神迷離的似乎在想心事。
彎起薄唇,露出一絲帶著寵溺的笑意,他方才開口叫醒了她。
“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離宮吧,以免待會宮門關了,還得勞煩曾祖母。”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在這落日餘暉之下,整張臉都被打上了一片陰影,朦朧之間,他的天人之姿倒也沒減少分毫,反倒添了幾分暖色。
葉晗月猛然回了神,轉過去的目光一時雖有呆愣,但一瞬之間,她也是起了身,走出了涼棚。
同樣的淺淺笑著,“小王爺,就以太后對你的那般寵愛,想必就算你大半夜的入宮,只怕也沒人敢攔你。”
她這話的意思也僅僅是為了調侃皇甫修一句,不過在這話說出口時,她的眸色驟然清冽了許多。
猶然記得當初設定這皇甫修的身份背景之時,她倒也沒考慮太多,而且那時為凸顯侯昊炎的光環,以及襯托皇甫弘宣的心思歹毒,她特意將這個小王爺的勢力設定的模稜兩可,他所擁有的權勢既是他的手中的利器,也是最終要了他性命的東西。
原書之中,皇甫弘宣之所以會處處針對三王府,甚至暗下毒計攛掇五王爺在三王爺面前蠱惑造反之事,其中緣由多半是因為皇甫修太過於受太上皇和太后的喜愛。
皇家子弟自是人情寡淡,有的也不過是對那高高在上的皇位的覬覦,故而最終害的三王府一家滿門抄斬,左不過就是這皇甫弘宣對這皇甫修心生了妒忌。
“你倒是高看了我,這曾祖母再如何疼愛於我,這皇宮裡真正說了算的,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
皇甫修聽的葉晗月所說,看著她的眸光驟然加深了許多,他有一種錯覺,覺得眼前這個丫頭並不單單只是舒家一個後院丫鬟那麼簡單。
試問有哪家的下人,能夠有她這般的氣魄,敢於同當朝太子明嘲暗諷,試問又有誰家的下人,能夠有她這般的才情。
心中雖有猜疑,但眼下畢竟還在皇宮之中,未免人多眼雜,他也沒多問多說,直接領著葉晗月先行出了皇宮。
馬車之上,皇甫修依舊不時的深看著葉晗月,深邃瞳仁之中,略有打量探究之色,他也不說話,只那般不時用同等的目光打量她兩眼,隨即又將目光挪開。
故而葉晗月雖然有所察覺,但轉過目光看向皇甫修時,又見他一臉淡定自處的看著別處,原本跟皇甫修獨處一室,她就有些尷尬,自是不會先尋了個話頭開口。
就這般一路少言少語,各懷心思,這王府的馬車也是很快就到了舒家大院門口。
正門臺階之下的兩頭石獅子,一如既往的泛著寒意肆虐的冷光。
皇甫修掀開車窗簾朝外看了一眼,隨即收回手,目光微亮的看著葉晗月說道:“你這會兒回去,指不定舒家人會責怪你回去的晚了些,索性我也將你送到門口,乾脆我直接將你送進去吧。”
舒家大門緊閉,門口連一個給她留門的人都沒有,可見這舒家人有多不重視她,她倒是為舒家人險些將命丟在了皇宮。
也不知這舒家看到她完好的從宮中回來,會是個什麼樣的態度。
心裡終究是不放心她的,好在他提議了這句,倒也沒聽到葉晗月拒絕。
“如此也好。”葉晗月這心裡終究是有些忐忑不安,畢竟之前在宮中發生的事,一絲一縷的猜疑都是直接指對著舒清瓷,也不知她看到自己獨自從宮中活著回來,會如何做,亦或是如何對付她。
深知自己的自保之力如何,所以皇甫修提出要送她回舒家,她就沒拒絕。
順風親自上前拍打了門,不出片刻,就見門房的小哥將頭探出了門縫,他倒是不識的帶著面紗的葉晗月,但他認識小王爺皇甫修。
只見他慌忙行了禮,隨即就跑回院子裡去通知舒老爺。
“看來應該沒什麼大事,王爺,天色不早了,要不你就送到這吧。”
門房小哥既然已經進去通傳了,那舒老爺就應該知道她是和小王爺一道回來的,就以他平日裡的審時度勢之態,照常理應該不會為難她。
皇甫修側目深看了她一眼,唇角揚了一下,接著什麼話也沒說,只抬腳朝著敞開的門內走去。
他倒是熟門熟路,也不等那舒老爺出來迎接,自己帶著葉晗月就到了舒家前院和後院銜接的迴廊。
葉晗月跟在其身後,原想著他總該是要去前廳等著舒老爺的,哪裡知道,他一路不聲不響的就將她送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