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爺吩咐完,目光犀利如刀,從瑤心閣內眾人的臉上一一掃視了一番。
他心裡很清楚,三姨娘的身子昨日才檢查過,大夫還說母子都平安,怎得今天就流產了,這中間定然是有人使了卑鄙齷齪的手段,他非得將這個人查出來,活活抽死,方能解他此時此刻喪子絕後之痛。
舒老爺目光所及之處,下人門紛紛垂下了頭,葉晗月看了眼其他人,無意間就發現舒初柔在人群之後鬼鬼祟祟的,看情形她才是來的最晚的那個。
她看見了舒初柔,目光如炬的舒老爺自然也發現了她,他眸光一變,壓抑著怒氣斥責道:“來了就進來,躲在下人身後成何體統。”
舒老爺這話一出,下人紛紛回頭看了一眼,隨後擋在舒清瓷面前的下人忙朝著兩側退了幾步,給她讓出一條道來。
舒初柔眼神有些慌亂的看了眼四周,隨即快步走向正廳,對著舒老爺福了福身。
“爹爹。”
她方才才回府,這一回來就看到府裡的下人都朝著這兒跑,心想定是瑤心閣那個狐狸精犯了什麼大事了,她本來是打算看好戲的,這一來倒有些被舒老爺的臉色嚇到了,故而才想著偷偷進來。
“去哪了?怎得現在才來?”舒老爺方才看到二姨娘,所以一時沒注意舒初柔是否來了,這會看見他,他便像詢問舒清瓷那般問了她一句。
舒初柔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她偷偷看了一眼二姨娘,但二姨娘給她使的眼色她有些不明白,可舒老爺畢竟還等著她回話,她只好重又垂下了眸子。
“回爹爹,女兒方才上街備了房中要用的。”她恭敬回了句實情,然後抬頭看向舒老爺,好奇的問了一句,“爹爹,瑤心閣裡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嗎?怎麼咱們舒家的人都被叫過來了?”
舒老爺凝著眸子,盯著舒初柔看了一會,然後才低沉著聲說道:“咱們舒家出了個想要害死你三姨娘的人,為父將他們都叫過來,就是為了從他們之中找出真兇來。”他說著這番話,冷眼又是掃視了屋中眾人一番。
害死三姨娘?那賤人不會是死了吧?
舒初柔差點就將這句話當著所有人的面問了出來,好在她還有點腦子,及時關上了自己的嘴。她再次福了福身,站到了二姨娘身側,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小塊。
那個賤人要是真被人毒死了,她倒是也想知道那人是誰了,這等恩情她怎麼得也得看看是誰做下的。
二姨娘輕拽了發呆的舒初柔一下,示意她收攬一些,隨即同其他人一樣,都等著管家帶回來的結果。
半柱香的功夫,管家神色慌張一身餿味的急步走了進來,舒老爺還未開口問,他就先一步回了話。
“老爺,三姨娘中午所食的飯菜裡都被人下了藥了,但這些藥只會令三姨娘流產,並不傷及性命。”
舒老爺沒說話,只瞪著眼看著屋內眾人,突然,他抬手抓起身邊的砂壺猛的摔在了屋子正中。
“給我查,誰要是能提供出線索來,老爺我賞他一白兩,快,去給我查三姨娘的飯菜都由誰經手過。”
他目眥欲裂,眸中充血,像一頭被激怒了的食肉動物,原本的生性殘烈,在此刻的憤怒之下,完全的被激發了出來。
門口並排站著的下人,膽小的自己開始哆嗦起了雙腿。
葉晗月看了眼舒老爺,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將目光看向了二姨娘。
在這個宅子裡,若是三姨娘流產,得益最大的應該就是眼前這對母女,故而,二姨娘是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
只是她看向二姨娘時,並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端疑出來,反倒是她的偷看恰好被舒初柔抓了個正著。
舒初柔挑了挑眉,衝著無聲的張了張嘴,好像在說什麼,可葉晗月還沒看明白,就看到舒初柔突然從旁邊走了出去。
她站在正廳中間,臉上帶著些惋惜和哀傷,說道:“爹爹,三姨娘突然出這種事,女兒心裡也隨之難過的很,但有些話女兒不得不說。”
她的一番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葉晗月不知道舒初柔這是要做什麼,但她察覺到自打舒初柔站在正中間之後,神態自若的二姨娘臉色就變了,雖然細微,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爹爹,你可知若是三姨娘肚子裡的小弟弟生出來,於我們舒家,誰受到的威脅最大。”她看著舒老爺,胸有成竹的等著他回答。
舒老爺眼裡有些疑惑,但還是順著舒初柔的話沉思了片刻,隨即就將目光挪向了二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