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愛卿從昨晚跪到現在,想必都跪累了,吃些糕點補充一下體力,朕還有許多話要說。”
眾人眼神渙散盯著地上的糕點,這盆糕點吃下去,他們就走不出御書房的大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論面前這疊糕點有沒有毒,他們都要吃下去。祭祀出了這麼大的事,所有人都難辭其咎,皇帝不會放過他們每一個人。
眾人拿起糕點,個個視死如歸送入口中。送來御書房的糕點做的精巧,手藝無可挑剔,入口即化,唇齒留香,倘若這裡面沒有毒,就再完美不過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御膳房新研製出來的琉璃糕如此難吃?”皇帝從龍椅上走下來,隨意從一名大臣面前的碟子裡拿了一塊糕點,津津有味吃了起來。
皇帝吃下糕點,即說明糕點無事,大臣們才要鬆口氣,皇帝就道:“比起朕這裡的糕點,別處糕點的味道如何?朕聽聞你們時常相聚吃酒,眾愛卿府中廚子的廚藝想來不錯?”
國本初立,許多問題仍待肅清。眼下朝中貪官汙吏橫行,多少人結黨營私,皇帝都看在眼裡。所以他才如此著急召邊關將士回京,藉此機會整治朝中亂像。
眼下兵權難收,只能先穩定軍心。至於現下殿前跪著的人,還得讓他們明白誰才是主。
皇帝此言醉翁之意不在酒,眾官拿起糕點往嘴裡塞,強行在臉上擠出笑容:“御膳房中都是兆國一等一的廚子,別處的手藝哪裡能比得上陛下這兒的。”
皇帝把吃了一半的糕點放回碟中,起身回到龍椅前坐下:“眾愛卿明白就好,到底哪兒的東西才是最好的,眾愛卿心中要明白,莫要搞錯了。”
“是!”眾官員顧不得去擦嘴角的糕點,連連磕頭稱是,殿裡響著一陣“咚咚”聲,說不上的詭異。當日,皇帝封已逝的驃騎大將軍之子為武寧候。
除此之外還封了其他幾位將軍的後代,賜了金銀財寶與美人。皇帝下詔書昭告天下,說自己治國失德,天理不容才導致生出如此事端。
為消減自己的罪過造福子民,皇帝大赦天下,搭棚布粥,人們對皇帝的評論終於出現轉變,一時人們都說皇帝關心百姓民生,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公子,京城那邊的事白夜一行人已經辦妥,不過皇帝也不是善茬,下令大赦天下,又搭棚布粥,現在京城那邊對皇帝的評價皆是一邊倒的好評,我們是不是……白費功夫了?”
計劃進行到現在,齊離琛夙興夜寐規劃著事情下一步該怎麼走,唯恐出現大差錯。
然而他再謹小慎微,敵人終究不是死物,他們縱然有劍戟,對方自有刀槍應對。
“疑心的種子一旦在人心底種下,只要澆水就會生根發芽,你放心我們做的所有努力都不會白費。皇帝以退為進,但是那些人真的願意承他的恩情?”
驃騎大將軍之死真相如何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人們都認為是當今聖上害死他們,這點至關重要。人是因你而死,皇帝自以為的補償與安慰實最是則噁心人。
“公子英明。公子昨夜沒有睡好?現在還早,不若主子休息休息吧,不要累壞了身體。”
外面天才灰濛濛亮起,天邊泛著魚肚白,左右是大年初一,可以偷個懶多睡些時辰。中文吧
齊離琛疲憊地點點頭,都怪席暮雲那個丫頭,昨兒夜裡鬧騰著說要守夜,其實就是藉機把齊離琛留在房中上下其手,吃了齊離琛一夜的豆腐。
到了後半夜席暮雲終於難得精疲力盡進入夢鄉,齊離琛被席暮雲撩撥地渾身發熱,泡了個冷水澡才冷靜下來,暗衛恰巧在此時來稟報京城那邊的訊息。
齊離琛打了個哈欠,直接留在書房中的貴妃榻上小憩,但願席暮雲一時半會不要過來。
滿懷期待的大年初一,席暮雲與齊離琛就在宿醉與晚睡中度過,齊離琛已經算得上通宵。顧江林那邊熱鬧些,天一亮顧逐羽就起床祭神放鞭炮。
“父王,兒臣給您準備了早膳,都是寓意新年好兆頭的,您可不許賴床,趕緊起來洗漱用膳。”顧逐羽在廚房裡忙活了小半個時辰,早晨清涼也出了一身的汗。
顧江林人前人後都端著穩重周正,獨愛賴床,與他的君子形象不符。顧江林在賴床一事上頗有心得,在儘可能多的時間裡賴最久的床。
還在國子監上學時,顧江林就是踩著時間到,偏偏他上課認真,做的功課也成績優異,讓太傅多次想要說道顧江林,都苦於找不到切入點。
“羽兒,讓我再多睡一會兒。你分明知道我沒有用早膳的習慣,為何還要準備,不乖。”
顧江林耍賴地滾到床榻的角落裡背對著顧逐羽,為了能睡多些時辰,得閒的時候顧江林十之八九不用早膳,這件事被告到父皇那裡多次,也是沒用。
這點算是顧江林為數不多的固執的點,顧逐羽推了顧江林半天,顧江林也不肯起來。
“兒臣不乖的時候還少嗎?也不差這一件事,早膳即做好了,還望父王賞個臉,起來吃幾口如何?”顧逐羽把顧江林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近來顧江林身體不好,必須多處照看著,馬虎不得,待會用了早膳還得去散步。
“你這個小孩,委實令人討厭。”顧江林趴在顧逐羽的肩頭嘟囔道,顧逐羽無奈地笑了笑,這句話顧江林說過的次數也不少,不過,他不討厭聽就是了。
“好好好,兒臣一等一的讓人討厭,來,父王莫亂動,兒臣來伺候父王洗漱。”顧江林一副父王說什麼都好的神情,軟磨硬泡把顧江林拉起來洗漱。
早膳做的是顧江林最喜歡的桃花羹,糖漬桃肉、桃花糕,顧江林早膳嗜甜,非甜不食,他又挑得很,在王府時只有顧逐羽做的早膳他是愛吃的。
“大年初一不知應該早來才對,怎麼都這個時辰了還未見到人?”顧江林不急不慢喝了小半碗桃花羹,眼神不斷往門口的方向瞟,說著吃了一口桃花羹。
“不來才好呢,不然總是繞著父皇轉,煩死了。”顧逐羽咬牙切齒往嘴裡塞了一塊桃花糕,許不知在顧逐羽眼裡,就是坐大冰山,開玩笑不得,說笑不得,總之想讓他笑難得很。
“羽兒不可對不知無禮,小時候不知和你雖然不是水深火熱的朋友,關係也不差才是,你們還一起去過校場射箭跑馬,還一起偷我的衣服去穿,這才幾年就恨起來了?”
顧江林哭笑不得捏了一把顧逐羽的臉,許不知可是出了名的書呆子。可想而知顧逐羽的本事如何了得,就連許不知也能帶歪,當時的許太傅可是氣得到皇帝那裡告了幾回狀。
“哼,父王還說呢,姓許的長大了越發難哄,說什麼他都不聽,以前我們可是默契十足的戰略合作戰友,唉,再也不能和他一起捉弄人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