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轉頭一看,席暮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死不瞑目的樣子。
他立刻嚇得回了頭,連忙朝著門外跑去。
有那麼多人幫忙靈堂,很快就搭建了起來白色的奠布,將整個工廠都給裝飾了起來,他們沒有請任何人,第一天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人來訊息,甚至也還沒有傳出去。
到了晚上是德子守夜,按規矩來說,親人死了,晚上必須有人守靈,才能夠保護她輪迴之路能夠一路走得順暢。
德子有些害怕,腦海裡總是閃現出席暮雲躺在地上,滿身是水,臉色蒼白,嘴唇鮮豔,眼睛瞪得大大的樣子。
他立刻雙手合十,不斷的祈禱,“老天爺保佑老天爺保佑我什麼都沒有做呀,就算小姐化成厲鬼也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不要來找我。”
話正說著,他忽然聽到棺材那邊傳來幾聲動靜,扣,扣,扣,正是有人在輕敲著木板,木板!棺材不就是木頭做的嗎?他一想到這個問題頓時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脖子僵硬地朝著棺材的方向看去。
扣,扣,扣,這樣的聲音還在延續著,棺材板忽然挪動了起來,一寸一寸的往外挪,很快便露出了一指寬的縫隙。
他大喊了一聲,“來人哪有鬼啊。”說著便爬起來,朝外跑去,一路溜回了住所,跟他同住一屋的有好幾個人,他也顧不得是深夜了,立刻把這些人喊醒,又重複了幾遍,“有鬼啊,小姐的魂兒回來了。”
其他的幾個人半夢半醒,嗤笑道:“你該不會做夢做傻了吧?”
“我說的是真的,剛才我可瞪大了眼睛,一點都沒敢睡,棺材板挪開了一條縫,一定是小姐的魂兒回來了,你跟我去看看呀。”德子繼續吵吵嚷嚷的說道。
眾人被吵得睡不著了,只好艱難地爬起來,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我說你可真煩,要是沒事的話,你明天可得請我們吃飯。”
德子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只要你們願意陪我去,什麼要求都可以。”
眾人這才來到了靈堂。
靈堂只點著兩盞燭火,幽若的光芒,白色的布,更是顯得這一些氣氛十分的詭異。
就算其他幾個人不害怕,在看到這樣的場景時,心裡也忍不住有些發怵,更何況聽說自殺,枉死的人,怨氣更是重。
“你說小姐是不是還在怨恨那些害他的人呢?”其中一個人開口說道。
“別胡說了。”有一個人高聲說道,好像這樣就能夠把恐懼從心裡驅散去。
他立刻來到棺材邊,上下左右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轉過頭來對德子說道:“我看你就是做夢了吧,這棺材明明好好的,沒有一絲的縫隙,怎麼到你嘴裡就說的好像小姐要從裡面爬出來一樣。”
“你們得陪著我,我可不敢一個人在靈堂裡待著了。”德子立刻說道。
“那就回去待著唄。”另外一個人打了個哈欠,似乎也有些忍不了了。
德子推搡了他一把,“你有沒有點良心啊?小姐隊伍咱們不錯,雖然做的是手藝活,可比你在外面打零工賺的多吧,要照我說的話,大家都得守,算是為小姐盡一份心力了。”
“可是周正不是也說了嗎?生產還是要繼續的,明天咱們哥幾個要上工,沒辦法,我也想給小姐報恩,明天好像就輪到我到靈堂守靈了,又要上工,又要守靈的,我總不能連軸轉,你還好,明天還能休息一天呢。”那人說道,語氣中倒是有幾分誠懇。
德子又看了一眼靈堂,心裡實在是害怕,“要不然你們留一個陪我,明天我替這個人上半天的工。”
大家一聽,這個買賣倒是合算,便有一個人主動站了出來,說道:“好啊,要是明天能夠多休息半天的話,今晚熬個夜也無所謂了。”
當即便敲定,就由這兩個人守在靈堂。
過了一夜靈堂裡都沒有任何的動靜,第二天一早那個主動留下來的人打了一個哈欠,對德子說道:“根本就沒什麼事嘛,是你太過緊張了,大概是幻聽幻覺,或者是有什麼老鼠進了靈堂,這個地方有點陰。”
德子也鬆了一口氣,尤其是看到白天的太陽之後,別人好像能夠把一切的陰霾都掃去。
白天,翠雲守在靈堂裡,關了靈堂的門,連忙把食盒裡的食物拿出來,把棺材蓋給開啟,扶出席暮雲說道:“小姐待在這裡實在是太委屈了,要我說讓這些人知道也沒什麼的嘛,這些人都知道感恩圖報呢。”
“人多口雜,說不定訊息就從哪個人的口裡洩露了出去,我可以單獨相信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但不能相信他們全部,你懂嗎?”席暮雲笑了笑說道。
翠雲點頭,“小姐趕緊吃點東西吧,棺材裡是不是悶壞了,而且還挺不吉利的呢,要不是為了查清真相,我可是死活都不願意小姐這麼做。”
席暮雲笑笑,心裡一陣感動,翠雲終究還是真心待她的,便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倒也沒什麼,你趕緊讓訊息散佈出去,現在正是我的緋聞滿天飛,如果再配上我死了的訊息,肯定能夠鬧得更加轟轟烈烈,最好再讓他們多描述一點我的死狀,尤其是紅衣紅唇,死不瞑目這一些,可要誇大其詞了說,尤其是老郎中所在的村子,更是不能放過,他做了虧心事應該很關注我的事情才對,你們一定得讓他知道。”
翠雲點了點頭,“小姐先吃了東西再說吧,我這帶了些煙者給您補補妝,您這臉啊,真是蒼白的很,看著我都覺得您像個死人了。”
席暮雲笑了笑,他對自己的化妝手藝還是很有信心的,就是把胭脂往白裡塗,慘白慘白的臉色就能夠達到恐怖的效果了。
她隨便吃了點東西,活動量不大,也不太想吃多少,吃完之後,她在靈堂裡坐了一會兒,倒沒什麼,只是覺得無聊的很。
快到晚上的時候,她又繼續躺進棺材裡。
晚上是另外一個人守靈,昨天德子已經把鬧鬼的訊息傳了出去,只是眾人來的時候並沒有聽到鬧鬼的聲音,所以大家都是將信將疑的,今天晚上再用另外一個人傳出去的話,那麼,大家勢必都是相信,她已經化作鬼魂,死不瞑目了。
天黑了便聽見那個人進來了,坐在外面的蒲團上,燒著紙。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她開始用手指甲划著木板,尖銳的聲音刺破了長空,坐在外面守靈的那個人渾身一震,眼睛死死的盯著棺材,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聲音很快又消失,就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一樣,他還沒有鬆口氣的時候,棺材板又劇烈地動了起來。
他坐不住了,站起來朝後退著,棺材一點一點的挪開,很快便挪出了一條縫隙,一隻手從裡面生了出來,偷著大紅色的丹蔻,在慘白的燭光下,顯得格外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