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想回家了嗎?明天,讓春曉送你回去。”喬安將打包好的行李放在一旁,又收拾著金銀細軟,吩咐她好生攜帶。
楊桃氣呼呼的坐在一邊,看著喬安的眼神滿是怨念:“我不回家!”
喬安就笑了,那神色寵溺得很:“出門的時候就答應給小侄兒們帶糖人了,你要失信於人不成?”
“失信就失信,反正我不回去。”
“家裡突然得了我要去西火赴任的訊息還不定要怎樣擔心呢,你不回去支應著,我放心不下。”喬安放下手裡的活兒,過來坐在她旁邊,緊緊的捏著她的手道:“聽話,你先回去穩住家裡的老小,等我在西火安排好了,再接你過來。”
“我不!”楊桃將嘴高高撅起,她心裡比誰都更清楚:喬安不會帶她去,至少在西火的局勢完全穩定下來之前,他絕對不會讓她去。
西火暴亂,喬安雖通武藝畢竟還是文官,這一去凶多吉少,楊桃怎麼放得下心?
“成親的時候咱們怎麼說的?”喬安捏著她的手緊了又緊,濃眉也皺成了一座小山:“你曾親口許諾,說往後我主外匡扶社稷,你主昌盛家族。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忘了?”
他認真的看著楊桃的眼睛,質問的神色異常明顯:“或者,在你看來,對我食言也半點都不都打緊?”
“可當初和交杯酒,咱們明明對著天地、神佛發過誓。咱們說好了要同舟共濟、風雨同當。這才過了多久,你就要撇下我自己往西火去?那當初的的誓言又算什麼?”
楊桃兩眼圓凳,和他爭鋒相對:“認識這麼久,你我是什麼脾性大家心裡都清楚得很。你若非要攔我,我也沒法子。但你前腳走,我後腳肯定要跟上。到了西火,你不讓我進縣衙,我就在附近租房子。你是鐵了心,我難道不是鐵了心?你擔心我跟過去受苦,我難道就能放心你一個人去那亂世?”
“楊桃……”
“你也別再勸了!”楊桃果斷打斷他,不想聽他絮叨乾脆就出去準備午飯。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堅定道:“我可不是在和你說笑,要怎樣安排我,你自己掂量好。”
喬安想再勸,可楊桃沒給他機會,直接就出了屋。
他原本打算追出去,楊春曉卻突然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翰林院去不成也就罷了,都知道太子和敦親王攔著呢。可西火是什麼意思,那地方正暴亂呢,讓你去建功立業,還不如說是讓你去送死呢。”
楊春曉和喬安這麼多年的交情,又是這樣的關係,是以也不客套繞彎,直截了當的道:“辭官吧,這天下畢竟還是李家的天下。為著江山社稷,咱們操碎心可以,必要的時候也可以豁出。可這明顯就是拿你當政治鬥爭的犧牲品,為這個丟命,我不答應。”
喬安拍拍楊春曉的肩,窩心的笑了:“我此去西火事關重大,卻是辭不得的。再說了,事件哪裡能沒有爭鬥,你將我看成是犧牲品,我自己卻覺得是重生。”
“重生?”楊春曉冷聲一笑,輕嗤道:“自打暴亂開始,西火那地方都死了多少官員了?如今滿大街都在傳,說西火縣衙都被叛軍攻佔,你去重生?去送死還差不多!”
“可我若是能平了叛軍,治理好西火呢?”喬安認真的看著楊春曉的眼睛,見他要反駁,喬安擺手制止了他,道:“你聽我把話說完。”
“好,你說!”楊春曉根本不信喬安能說服自己,他耐著性子坐下,煩躁的端著茶喝。
喬安拉著他去了書房,醞釀半晌後才言簡意賅的道:“不出一個月,太子就要登基了。陛下只來得及封了三皇子晉王,給了八千府兵。我此去西火,若是能鎮壓好叛亂,旁的不說,至少能保證三皇子平安。”
楊春曉捻在手裡的杯蓋突然掉了下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喬安問:“你說什麼?”
“陛下的身子一向不好,好幾年以前就拖著病。上次宴會,他貪杯多喝了兩口酒,之後九公主的事情,他冷眼看著兩方爭鬥氣急攻心。這一倒下就是昏迷,聽三皇子的意思,太醫在讓準備後事呢。”
楊春曉挺直的腰桿萎了下來,神色也很有些呆滯:“不久前你還和我說,形勢越來越好,陛下對三皇子越來越看重。藉著九公主的事情,你們會讓陛下完全看清楚太子一系的嘴臉。”
“是啊,一切都準備好了,原本有七成的勝算。可皇帝一病……”
“太子上位,三皇子必然沒有活路,但凡和三皇子有牽扯的也都別想有好日子過。”楊春曉是秦夫子的弟子,又是喬安的妻弟,儘管還沒資格為官也早就被劃為三皇子一系。
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兔死狐悲、唇亡齒寒,他如今也覺得渾身發冷,萬念俱灰。
“被清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還在你還沒有入仕,太子就算要清理也清理不到你頭上來。聽我的,緊著離了國子監護著你阿姐會蜀州吧。”
“蜀州就安全?”
蜀州知府暫時還是三皇子的人,可等太子登基呢?一通清洗過後,新上任的能逃開太子殿下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