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局勢事關重大,喬安不敢耽擱,緊著穿了鞋去書房議事。
再回來,喬安整個人都有些呆呆的,臉色實在不好看。
“出什麼事了?”喬安走後,楊桃輾轉無法入睡,索性坐在桌邊等他回來。見他臉色不好,趕忙給他倒了杯茶:“什麼事都不要急,總有解決的法子。”
“皇上駕崩,太子於十日前登基。三皇子敗了!”喬安喃喃出聲,心如死灰。
楊桃端茶盞的手一抖,水便灑出來落了喬安一身。她急忙扯了手絹幫他擦,喬安卻已經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一臉擔憂道:“等先皇入了皇陵,新皇便該著手收拾我們了。楊桃,你跟著楊畔回家成不成?”
“哪裡是我的家呢?”楊桃回握著喬安的手,看著他的眼睛道:“你便是休了我,上頭難道就能放過我?你別忘了,我害得敦親王的回春堂關了門,逼死了他的大管家,還壞過敦親王府的名聲。拋開這些,咱們和安家的恩怨也還沒徹底了結。”
楊桃嘆一口氣,按著喬安坐到椅上,自己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道:“我們是夫妻,有福自然是同享,有難卻也得同當。如今的情景,哪裡都不安全。你又何苦逼我?”
“可是……”
喬安心裡想勸服他,可張大了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追本溯源,和太子一系的樑子,早在沒有功名在身的時候就結下了,如今便是想躲也早就來不及了。
“人活在世上,最終都逃不過一個死字。做要緊的,是活著的時候做了什麼,過得如何,你說是不是這樣?”楊桃緊緊拉住喬安的手,笑道:“我們都算不得多好的好人,可這一輩子也沒做過惡。即便到了地獄,等著咱們的也肯定是好日子。”
“離開西火,總還有一線生機。咱們有家產,你散盡家財之後興許還能保住性命。”
“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楊桃從新倒了杯水遞給喬安,自己也喝了口潤嗓子,而後才道:“我若真拋下了你,你若真出了事。後半輩子我還能睡一個安穩覺嗎?連良心和德行都不要了,我還配活在這世上?”
喬安喝了茶,轉頭看著楊桃的眼睛,看著看著竟欣慰的笑了出來:“我喬安,果然沒娶錯媳婦。”
楊桃也笑,眉眼彎彎的樣子好看得很。她拉著喬安上榻,體貼道:“先休息吧,養好了精神,才有力氣應對往後的難題。”
“好!”喬安將楊桃攬在懷裡,努力擯去心煩,安穩睡覺。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喬安都忙得不可開交。雖說同住在一個縣衙裡,楊桃想見喬安一面也艱難得很。
知道出了大事,楊桃也不敢去纏她。她自己帶著婆子去縣城、村莊等地轉悠。她想找到讓百姓們致富的法子。
不管誰當皇帝,不管自己和喬安能不能躲過這一劫,西火的百姓總要安穩過日子。她和喬安在這裡一天,就該想盡辦法讓這裡的百姓安居樂業,讓西火這片土地興旺繁盛。
這一趟走下來,倒也收穫不小。
村子裡發現了很多藥材,在山上更是找到了名貴的黨參。楊桃歡喜不已,當即就給趙郎中寫信,想讓周師叔過來幫忙,看能不能在西火種藥材。
等回信的日子無事,政事上楊桃又插不上手。她便在縣城擺了個義診攤子。雖說不能免費放藥,可也能幫百姓省一筆診療費。
長此以往,藥鋪自然有些怨氣。可百姓們卻是拍手稱好。
聯絡著喬安在西火的行事作風,大家對朝廷又重新有了信心。因著這個,就連在街面上搗亂的小混混都少了許多。
西火這邊在井井有條的過日子,無論是次序還是經濟都在慢慢復甦。卻又有訊息傳開來:“先皇的靈柩才剛入皇陵,先皇便勒令晉王回封地。”
喬安和楊桃說起的時候,楊桃還大大鬆了口氣:“逃出京城自己也好,在自己的封地安生過日子好過在被人眼皮子底下強。”
“話是這樣說,可陛下怎麼可能容得下晉王回封地稱王?先皇在世時,已經將王爺的府兵增加到兩萬,晉州地處要塞又經濟繁榮,若真到了封地,太子想動他就難了。”
“那是太子該考慮的問題,如今既然讓晉王回封地那咱們只管回就是了。反正照目前來說,這是好事。”
“表面看來是好事,可從京城到晉州,可是路途遙遠誰知道路上會發生些什麼事。”
“再不濟也還有兩萬府兵呢,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喬安也知道擔心沒用,便也轉了話題道:“你這幾天在城裡走,有什麼收穫沒有?”
“有啊!”說到這個,楊桃滿面興奮眼睛都跟著放光:“你看著這地方快近邊塞,黃土黃沙的覺著貧瘠。可仔細一看,這邊的藥材種類真不少,我前些天剛給師父寫信,想讓周師叔過來幫著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