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瘟疫得不到治療,就已經讓人非常的絕望。如今山寨的人還要燒死他們,這無疑是火上烹油。
大家激動起來,紛紛尋著木棍等武器要往出口衝。
場面一度混亂,即便周花子喊破了嗓子,也沒能讓那些崩潰的人平靜下來。
眼看著往出口衝的人一個個倒下,情急之下的楊桃大聲喊道:“都不要慌,喬大人會來救我們的。我們現在根本就衝不出去,與其自尋死路,還不如想法子避箭避火。萬一喬大人及時趕過來了呢?他是好官,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山匪草菅人命。”
這話喊出來,自然震懾不到什麼人。可身旁的周花子卻聽了個清楚。
他皺著眉頭看楊桃,神色很是慎重:“喬大人是誰,你又是誰?”
“喬大人是新上任的西火城縣令,我是他的髮妻楊桃。”到了這個時候,楊桃也顧不得掩藏身份。若是不能控制好這場震盪,若是真讓山寨的人一把大火扔下來,後果不堪設想。
周花子神色興奮起來,可轉瞬之間又充滿了戒備和不信:“若你真是官家夫人,怎麼可能落到這步田地?那幫山匪雖說沒有派兵駐紮,可整個西火城早就成了他們的地盤。有他們把守著城門,區區縣令如何能進得去城?再說了,西火淪陷,朝廷該派兵平叛才對,怎麼會只派區區文官?”
這中間的門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楊桃也根本就不能開口和他說。
“朝廷自然有朝廷的打算。”楊桃拉了下他的衣角,輕聲道:“咱們借一步說話。”
到了僻靜處,楊桃才裝著神秘的道:“朝廷能只派喬安過來,自然是相信喬安的能力。我不怕告訴你,這山寨裡有朝廷的人。在內應的安排下,喬安早就進了縣城。等他準備好兵力,就會攻上山寨來救咱們。”
周花子還是不信,楊桃只得嘆道:“我說這個也不是空口無憑。”
“你有什麼憑證?”
楊桃往滿是火把的山上看了一眼,神色堅毅道:“我們的人絕不會讓他們將火把丟下來。不信你等著看,即便這火把最後扔下來了,也最少能僵持大半個時辰。”
她心裡其實也沒有一點底,可楊桃相信楊畔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燒死,哪怕不為骨肉親情只為天地良心,他也一定會用盡辦法阻止。
所以,她大膽的賭道:“看你的模樣,曾經也應該是西火的將領。你該懂得如何判斷戰機和時局。我即便是騙了你,你召集手下尋找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對你們也根本沒有損失。就目前這形勢,除了你旁人連件鐵器都沒有,拿什麼去衝,用什麼去闖?”
周華子皺眉沉思了良久,終究還是點了頭:“我就信你一次,若最後證明你是騙我,我一定親手砍下你的腦袋。”
“若我是騙你,這裡就沒有人能活著走出去。”楊桃直視著他的眼睛,不屈不撓的瞪回去:“若不是為了救你們,我便是被抓上了山寨,也不至於被丟在後山。我來,就是想治好大家的病,將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帶出去。”
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看見一點點希望都迫不及待的緊緊抓住。即便周花子,也不例外。
在感情上,他幾乎完全相信了楊桃:“我這就去安排,你自己也得小心。就是躲過了火,還有瘟疫等著咱們。”
楊桃點頭,目光堅定:“你放心。”
到現在看著周花子聯絡舊部,楊桃才知道這也是個人物。他先前喊破了嗓子無人應答,如今換暗號一喊,上千人便站在了他面前。
沒多久,原本紀律嚴明的軍隊又建立起來。他們明細分工,有點攔著激進的群眾,有的尋找相對安全的地方,有的緊著打水,預防真有火把扔下來。
總之,亂糟糟的人群一下子盡然有序起來。楊桃在一旁看著,心下駭然:這麼一支隱藏著的軍隊,若真被逼成了山匪,才真正是西火百姓的災難。
這裡的情況才剛穩定下來,山上的人卻蠢蠢欲動。
楊畔額上全是細汗,單膝跪在大當家面前卻並不敢抬手抹,只低了頭懇求道:“畢竟是幾千條人命,大當家三思。”
“等瘟疫傳出來,就不是幾千條認命了。”大當家眉頭緊皺:“現在根本就不是可憐他們的時候。做大事不拘小節,你別一幅婦人心思。”
“可現在時局敏感,喬安已經基本掌握了西火縣城,下一步還不知道要做什麼。如今西火城的百姓對咱們很有好感,可若是防火燒死這麼些人……”
“不燒死他們,整個西火城的百姓都是遭殃。”看楊畔還要勸,大當家不耐煩的擺手阻止了他道:“不必說了,哪怕最後死在姓喬的狗賊手裡,也不能讓瘟疫流傳出去。”
“放火!”
大當家一聲令下,火把自然雨點一樣往下砸。
楊桃躲在大石頭後頭看著,一顆心都涼了半截:五哥,你得救我們,你得再加把油救我們才行。
第一批手下扔了火把便往後退,換下一批將火把扔下來。
周花子他們早有準備,第一批火把扔下來便有人上去滅火。雖說不能立馬就全部滅完,可佔時還不至於能要了所有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