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別人拿怎樣的眼神看他,拿怎樣的話說他,總之喬安沒有將楊桃放下來。楊桃也一直緊緊摟著喬安的脖子,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他抱著她,走過宮門,走過前街,一直走到在沒有旁人看著的地方,楊桃才掙開喬安的手要下來。
“你受委屈了!”喬安也實在抱不動了,放下她後順勢將她摟在了懷裡:“他們說的那些胡話你別放在心上,今天什麼都沒發生,也不會有什麼公主。”
楊桃就笑了,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好看,眼睛裡也像汪著星子。
她沒問白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對他是全然的信任。她也不去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不然怎麼會平白就惹上了公主。
“在那滿是規矩的地,沒吃飽飯吧。要不要一起去吃小餛鈍?”
喬安也真怕她問,他知道自己掉進了陷阱,可這個陷阱要怎麼出來,他心裡還沒有底。
見楊桃主動轉移開話題,喬安也渾身輕鬆,他牽著她的手,笑道:“那就去吃小餛鈍。”
或許是喝多了酒,等吃完飯回去,喬安早早就睡了。楊桃在背後摟著她,心裡卻沒有一點底。
她突然想回蜀州了。
那裡沒有皇宮,沒有這樣那樣的主子,哪怕是知府大人也不能平白就逮一個百姓作踐。這麼多年過去,六面山的藥材有了規模、醃菜也做得不錯,銀子早就不缺。
至於和安家的那場恩怨,這麼多年過去了,或許也早就淡了。喬安不當官,或許也不打緊。
她輾轉難眠,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是決定試探下喬安的心意。
楊桃給他盛好飯,一邊往他菜碟子裡夾菜一邊笑道:“京中的慶功宴也擺完了,這兩天緊著去拜訪了恩師,咱們也該回鄉了吧?喜訊只怕也快馬加鞭的在往家裡傳,你不回去,那替你慶功的宴席可沒法擺。”
“回鄉?”喬安咬一口包子,皺了想了片刻後道:“說起來真也該回去一趟。可半個月後吏部會陸續點官,我匆匆走了,只怕要不妥當。”
“有什麼不妥當的?”楊桃放了筷子,臉上的笑也收了兩分:“貧寒些的學子考完就回了家,該中進士該點官還不是一樣都不落下?咱們回去了,也一樣耽誤不了什麼。”
“那不一樣!”喬安大口喝完粥,放下筷子就整理衣衫要出門:“我是狀元,按理來說該進翰林院,可敦親王那邊要打壓,能去哪裡可就報不了準。我十年寒窗,總不能讓小人害了前程。”
喬安一心報效國家是不假,舍不下好不容易掙來的功名也是真。可他現在不能走,卻真不是因為前程。
好事的人將九公主的名節都搬出來說事了,明顯就是衝著他發難。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就是想走,也得皇帝答應。
這事複雜,牽扯的人又特別。喬安不想說出來惹楊桃鬧心,穿好靴子就匆匆走了。
等喬安走了,楊桃也沒心思吃飯了。她看著對面的空碗,想著:喬安要是沒考中該多好啊。
剛收拾好碗筷,突然有人過來請楊桃,說是太子妃召見。
有了上次的經歷,楊桃半點都抬不起興趣。她拿了掃把掃地,滿屋的專往來人身上掃,攆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想抗旨?”那太監將令牌往楊桃面前一擺,尖利的嗓音中滿是威脅:“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可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楊桃將掃帚往太監腳邊一扔,抬頭迎視著他的目光反問:“敢問是聖上下的聖旨,還是太后、皇后的懿旨?若都不是,那民婦可要告你們……”
“帶走!”
沒等楊桃將話說完,太監身後突然竄出兩個婦人,一左一右架著她就往外走。楊桃要叫喊,那老嬤嬤掏出手絹就堵了她的嘴。
他們雖來勢洶洶,卻也沒有驚動左鄰右舍。出了門就將楊桃押上馬車,嚴密的看管著。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車終於停了下來。
楊桃原以為又是進宮,卻沒想到入眼的會是座破敗的茅屋。
“進去吧!”
老嬤嬤扯下堵嘴的手絹,將楊桃往茅草屋的方向推了一把:“你的故人,還在裡面等著你呢。”
楊桃突然就很有些心緒不寧,她站在遠點死活都不肯進去。
“我勸夫人還是識相的好,您再不進去,只怕要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