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楊桃摟著葉氏的脖子,不知為何就眼淚花花。
“當真是阿孃下手重了?”葉氏一看見楊桃的淚就慌了神,掙著楊桃的手臂要往外走:“你忍一忍,娘這就去給你找大夫。
楊桃緊緊箍著阿孃的脖子不肯撒手:“阿孃忘了,我就是大夫啊。這十里八村,還有比我更好的大夫嗎?”
怕阿孃擔心,楊桃又緊著道:“我不疼,就是想抱抱阿孃。就是怕有一天……”怕有一天連累得你們丟了性命,怕再也看不到你為了我緊張為了心疼,怕再也得不到這份溫暖和圓滿。
怎麼辦啊阿孃,春曉他們要進行一場豪賭,我卻想不出辦法去阻止他。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不害臊!”葉氏上下捏著楊桃以往的傷口,確定她真的不疼了才放下心來。
可楊桃輕易不撒嬌,她今天這幅樣子,肯定是在外頭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葉氏是生長在鄉野的婦道人家,大道理講不出來,安慰人的甜蜜話又不會說,只得尋了喜事說給楊桃聽,盼著她能歡喜起來。
“咱家的鋪子爭氣,到目前都掙了這個數了。”葉氏伸出三根指頭在楊桃面前晃,臉上是明晃晃的笑意:“這麼些銀子,我和你阿爹以往想都不敢想。”
楊桃知道阿孃說的是三百兩,是除去還完銀樓的遺銀錢還剩下三百兩。
“買賣實在是好,你姐夫想在城東和城西再開兩家鋪子,這兩天正在找鋪子。”
她眉開眼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鋪子要真開起來了,光我和你阿姐做醃菜也忙不過來,咱家這個小院子也擺不了那麼多缸。所以,我們想在縣城邊上租兩個大院子,再僱些人幫著做菜。在城邊上,離鋪子近些,也省得花力氣來回搬菜。”
“一下開多開兩家鋪子,還租房子僱人做菜,這得多少銀子?”
葉氏就點著她的腦門笑:“如今倒是你吝嗇銀錢了,想要回報沒有投入哪裡能成?”
她微微一笑,轉身去開了衣櫃,而後神神秘秘的端出個黑漆匣子遞給楊桃:“開啟看看。”
阿孃神秘的樣子惹得楊桃發笑,可等她開了匣子,卻驚得睜大了眼睛:“四百八十兩,咱家現在有這麼多錢?”
“哪裡才這些?”葉氏眉眼間有掩飾不住的得意,連聲音都驕傲起來:“你的嫁妝和春曉求學的開銷我都留出來了。這些是能拿出去拼的,贏了咱家更上一層樓,輸了,也不過就是回到原點,咱們從新再來就是。”
楊桃幾乎瞠目結舌:“這才多久?我們藥鋪連這裡的一成還沒掙來。”
“你們那哪裡是掙錢的藥鋪,分明就是善堂。”葉氏點了點楊桃的額頭,笑著去給她盛飯:“歡喜些,咱家的日子越過越好,你臉上那笑怎麼還能越離開越少?”
是啊,家裡的日子越來越好,怎麼能再去犯險,去爭那點渺茫到不切實際的希望?
即便真要豁出性命去爭,籌碼也不該盡數壓在三皇子身上不是?當今聖上十五子,三皇子屬於最不受寵,很沒地位那一類呢。
楊桃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去找喬安,卻被告知喬安出去忙碌了。
她給喬安留了信,讓他回來就來找她,便是再忙也得來見她一面。
可從日出等到日落,從今天等到明天,如此反覆,等董縣令都走馬上任了,喬安依舊沒有來。
這一天,董縣令和秦縣令交接。衙門裡給董縣令接風,和秦夫子作別,楊桃得了風聲,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她正無精打采的擦著藥架,郭淼款款而來。
“楊姐姐。”她笑眯眯和楊桃打招呼,那溫柔的勁兒直讓人如沐春風。
楊桃抬頭見到是她,詫異的同時心也懸了起來。一時間竟愣在當場,沒有反應。
郭淼噗嗤一笑:“楊姐姐這樣呆呆的,好可愛!怪不得喬二公子對你死心塌地。”
楊桃臉上一紅,緊著放下抹布招呼郭淼。
茶過三巡,郭淼才侷促的說明來意:“楊姐姐,我好久都沒見到春曉了,傳信沒人回,去尋常見面的地方等也等不到人。我又不敢去衙門找他,我怎麼辦啊楊桃姐?”
想著楊春曉的話,看著面前乖巧喜人的姑娘,楊桃嘆道:“你們根本就不可能,別再理他,也別再找他了。”
一聽這話,郭淼眼睛就紅了,她衝動的抓住楊桃的手,漲紅了臉上說什麼,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好半晌之後,她才嘆道:“便是她真的不要我,我也要聽他親口說。楊姐姐雖是他親姐,可你說的也一樣算不得數。”
這種事情,楊桃說了還當真不算。於是,她沉默不語。
“我找不到他,可董縣令今晚上要和太子的朋友們聚呢。春曉便是不和秦夫子決裂,也不能和董縣令對立是不是?我這裡有董縣令的請帖,你讓他去好不好?去和董縣令、和我爹說上兩句軟話,也算給自己多備下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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