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和楊畔坐到桌邊,二伯孃那邊就摔開啟了東西:“楊畔你個小畜生崽子,一大早又野到了哪個狗窩裡去?快給老孃回來,我查三個數你要還不回來,看老孃怎麼收拾你。”
楊畔下意識捂住了自己耳朵,看他那樣子也知道他是怕他阿孃擰。
楊桃‘噗呲’一聲笑出來,看著他眼睛狡黠道:“還成天捱揍呢?要不我去後頭林子裡等你,你先回去哄哄二伯孃,別讓她又追著你滿院子打。”
“用不著!”
“你可別硬挺著,二伯孃的脾氣咱們可都知道。”楊桃忍不住笑,索性也不忍了,大大方方的笑給楊畔看:“這會兒在我跟前裝英雄,一會兒被二伯孃拿了掃把滿院子攆,看你能有臉?”
楊畔怒目而視,咬牙切齒。
就這麼會兒功夫,二伯孃的罵聲又傳了過來:“掉豬糞池子裡了?哪個腌臢地方你都能鑽,你還要不要點臉……”
她明明就知道楊畔是進了楊桃家,又是狗窩又是腌臢地方的明顯就是罵給楊桃聽。
阿爺阿奶在堂屋聽不下去,柺杖在地上杵得‘砰砰’響:“越來越沒個長幼規矩,越來越不修口德家風……”
有阿爺撐腰,楊桃眨著眼睛得意的衝楊畔笑,那模樣欠揍得很:“畔哥兒,你再不走,二伯孃該和阿爺吵起來了哦!以二伯孃的脾氣,大英雄被追得雞飛狗跳是免不了的呢……”
“我被攆著打,也好過有些人沒羞沒臊的和男人啃嘴巴。”
看著先前還得意洋洋的楊桃一瞬間變成了大紅蝦,還低了頭再沒膽量看他。楊畔一瞬間心情大好,高揚了下巴,趾高氣揚的走了出去:“去小樹林給我等著,我去的時候你要不在,看我不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
等轉身出門,羞得想鑽地縫的楊桃才抬了頭:“壞蛋,偷看了不說,竟然還說出來。”
她撿了一旁的繡鞋隨手往外砸,本不過耍性子隨手一丟,誰知還真就砸住了楊畔的背。
楊桃一聽‘唉喲’聲就知道壞了事,可看見楊畔發現是被鞋砸之後黑透的臉,楊桃立馬就笑了出來:讓你臊我,該!
楊畔衝她揮拳頭:“你給我等著,讓著你你還能翻了天?”
早知道你這幅德行,就不該在牆頭幫你們盯著,就不該打彈弓引得要出門的三嬸子改了方向。讓她撞見你倆那猴急模樣,那大戲絕對精彩。
楊桃也衝他揮拳頭,耀武揚威的樣子。
可除了羞得不行,楊桃心裡更多的是歡喜:楊畔肯和她齜牙咧嘴的鬧,這便是不生氣了。這個家出除了阿姐和春曉,就數楊畔和她最好。
他不生氣,被臊就被臊吧!
便是這樣想著,楊桃那圓圓的小臉上紅暈也一直沒退過。
她拿了書去林子裡看,原本只是安靜的等楊畔過來,卻沒想到撞見那麼一齣戲。
楊桃原先是靠在黃葛樹底下看書,後頭起了玩兒心想逗著楊畔玩兒,便爬到了樹上藏在樹冠中等他。想著他要是找不見自己,她鐵定要好生笑話他一場。
誰知才爬上去沒多久,書都還沒翻兩頁,竟聽見二丫和楊苗說著話走了過來。
楊桃趕緊合了書,透過樹縫朝二人看去:這兩人怎麼還攪合在一處?楊苗就一點也不長記性?
她正想現身喊楊苗過來,就聽見二丫說:“也就你傻,真相信楊桃是為了你們好。她是將我騙過去做戲給你看呢。瞧,這是楊春曉事先給我的銀子。演一齣戲給二兩,你說我演不演?”
二丫將手攤給楊苗看,手心那二兩銀子真真是扎眼。
楊桃喊在嗓子眼的話又吞了回去,她重新躺回樹幹上,聽著下面兩人說話。
也或許是黃葛樹遮涼,二丫和楊苗走到樹下也就停下來不走了。
二丫懟著楊苗的肩膀問她:“你到底是信我還是信那渾身都是心眼的楊桃?我家裡是什麼情況你還不清楚?便是我真的偷了人參賣錢,那銀子也決計到不了我手上。若不是楊春曉給的,我能去哪兒拿出這麼些錢來?”
楊苗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啥,二丫又推了她兩把,她才嘆了口氣道:“我信你,可信了又怎樣?我們是至親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我就是恨透了她,又能拿她怎麼樣?”
停了片刻,她又接著說道:“如今三房勢大,我兩個哥哥都要在她那裡討生活,我自己也是仰仗著她才有機會學點本事。這種時候,我便是如何痛苦,也只有忍著的份。”
二丫眼眸一轉,飛快的藏好了得意,而後做出心疼的表情拉了楊苗的手:“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也正是因為心疼你,這才來和你說實話,也好叫你自己留個心眼,被讓人害死人你還覺得人家是好人,對著人家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