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蔚然看著站在原地雙肩顫抖的背心，心被狠狠地紮了一下。
剛剛自己母親說的那些話，不管是她聽了多少，對她而言都是致命的打擊。
“你別過來。”
蓮香帶著哭腔懇求，“娘說的那些都對，我的確只是一個丫鬟，我能做的就只有伺候人這些事情。娘說的沒有錯，你身邊需要一個可以和你並肩的人，要像小姐那樣的。”
她知道自己不夠好啊！
沒有讀過什麼書，也不會說什麼話，更不認識那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李蔚然周圍的人都是出身官宦，大多都是書香世家，不是蓮香不願意和他出去，而是她知道自己出去只有丟人的份。
李蔚然太好了，是自己不夠好，才會配不上她。
“別人什麼樣和我沒有關係，我不是已經和你說了嗎？”
李蔚然看著蓮香在自己面前極力壓抑情緒的模樣，心碎得一塌糊塗。
李母此時也從房間裡走出來，頗為欣慰地開口道，“蓮香你能這麼想我倒是放心了，你放心，你給我們李家也生了一個兒子，就算是蔚然娶妻回來，我們也不過過河拆橋把你休了。你還是能留在蔚然身邊，做一個小妾的。人啊，要懂得擺正自己的身份，你今天有這樣的認識，已經讓刮目相看了。”
“娘，你在說些什麼？蓮香是我堂堂正正娶進門的，大週三軍將士，誰不知道她是我李蔚然的妻子？”
李蔚然急了，可等他話音剛落，卻是蓮香毫無溫度的聲音。
“娘說得對，蔚然的確需要一個帶得出手的女人在身邊，現在喜歡他的那些富家小姐我的確沒辦法和人家去比。李家的主家母應該是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不應該是我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丫頭出身的婢女。”
“胡說八道。”
李蔚然走到蓮香身邊，生氣地看了她一眼，“我娘不講道理你怎麼也跟著
不講道理？”
蓮香看著李蔚然一邊笑一邊搖頭，“我覺得娘說得都對。”
“對？”李蔚然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他懷疑自己這些天來捂在自己手心裡的是不是一塊根本就捂不熱的石頭。
“你真的覺得我要去再娶一個比你聰明比你知書達理比你上得了廳堂比你配得上我李蔚然的女人回來？”
蓮香愣愣地看著李蔚然，除了決堤的眼淚，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她的沉默在李蔚然看來就是肯定，他豁然開朗地點點頭，“好吧，你還真是沒讀什麼書，你還真就配不上我。”
這些日子他一直不厭其煩把自己的心翻來覆去的說給她聽，到頭來竟然是雞同鴨講白費感情，她竟然要自己娶別人。
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竟然要自己去娶別人。
李蔚然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
他一步步地遠離她，就像在遠離一個像傻子一樣的自己。
蓮香看著李蔚然決絕的背影，心裡只有兩個字“完了”。她真的因為自己無知和愚昧搞砸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李蔚然好像真的不要她了。
他不要她了，那麼這個李府對於自己來說還要繼續待下去的必要嗎？
她當過他的妻子，不想再成為他的婢女。
自打他們成親之後，除了行軍打仗有任務在身，李蔚然從來都是陪在蓮香身邊的。今晚李蔚然沒有回他們的房間，而是去了客房，他擔心自己晚上忍不住會掐死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這，還是第一次兩個人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