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可好轉些了?”指若纖蔥,甲似皎月,原身夫人坐下來開始細數早起的收入,“你是知道的,我繡工本就一般,平日多仗你文字生活……這兩日將將賣夠明日的吃用來。”
自己一到便入不敷出了,管殷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坐直身來,管殷撐著書案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著“夫人,我這風寒……”
“我知道,終究是我拖累你了。”
管殷知道這當中一定有什麼故事在。自己這一雙手不像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可這夫人舉手投足之間,尚透著淡不去的驕矜——必然是大戶人家的姑娘。
“夫人,你們二人談什麼拖累不拖累?”三恆剛好拿著水進門,目光依次落在兩個人身上,“夫人,相公,這都怨……”
管殷之見夫人一直搖著頭,示意三恆不要再說下去。低斂著的眉目珠淚半含,又被主人倔強的抑制住。
“事到如今,還說什麼怨不怨?”
分明是怨的。管殷的心裡不自覺升起絲絲麻麻的心疼來。
生在這時候的姑娘家,怨又有什麼用,不怨又有什麼用?倒只是原身“管相公”一個姑娘家讀書習字,又怎樣落得如今境地?
二人身上有太多謎團,管殷還沒有那麼高尚。她一時間帶入不了“管相公”的角色,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管殷真正擔心的是自己怎麼離開,是怎麼不會被當成“妖魔附身”,不至於在這個陌生的環境死的悽悽慘慘。
“咳咳,咳!”忽然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掩著口咳得有些停不下來,以至於管殷甚至在心裡開始擔憂起自己這會不會連這風寒都熬不過去來,“咳咳咳咳……咳!”
“早些年那些事要你傷了身子,如今又顧念我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自己為什麼不像書裡面那些穿越一樣,能夠知道前塵往事,甚至再開個掛,連後續劇情走向都能有所瞭解呢?管殷感受得到面前人隱忍著的焦急,卻連自己能做些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相公,夫人總是心疼你……你自己也該注意些。”
管殷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表個態,立個誓?四周圍都隨之靜了下來,寧靜的有些尷尬。
原身夫人帶著心疼的目光終於從管殷身上移走,落在下手兒站著的三恆身上“三恆,你先下去休息休息罷,我有些話要同你家相公說。”
三恆聞言出了屋,還不忘回過頭來將門虛掩上。
只是三恆出去了,原身夫人卻沒有急著開口,只是像遠離管殷的方向走了兩步,站到了書案旁邊,側身倚著書案一角,一雙眸子緩緩的聚焦在上面空有幾個墨點的白宣上,黛眉微聳,伸手要去翻起下面一張紙……
“夫人!”原身夫人不知道那底下是什麼,管殷可是明白自己在三恆期待的目光下動筆的時候兒默了些什麼上去——恨又恨自己小時候練過字,原以為早就還給老師了,沒想到握上筆管的那一刻,就找回了感覺。
所以,那上面的字原身夫人應該是看得懂的。
果然,原身夫人因為管殷開口的這一聲呼喚顫了顫就要碰到紙張邊緣的手指,緩緩的蜷了回來,收到胸前轉過身“你今日怎麼怪怪的?若是還有什麼不舒服,切莫耽誤了。”
“叫三恆同我們一道去醫館帶你看上一看,拖得耽誤了才不好。”
看病這種事這般容易麼?管殷只知道老一輩要麼是諱疾忌醫,要麼就要擔心一看病,這錢就流水一樣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