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雖然也是大山無數,但卻有一條極為寬闊的官道,這是亡城運糧補給的路線。
李冬當然也想過去切斷亡城的糧道,只是糧道兩側多是高山,很容易被伏兵攻擊。且想要切斷糧道只能從周春的西門方向迂迴包抄,故而行蹤定然很容易被發現,如此奇襲之策根本行不通,所以李冬也一直不敢妄進。
而也正因為如此,想要用圍城的策略令亡城自生自滅根本是行不通的。這也是為何陰霆敢與李冬一戰的原因,因為亡城只能透過正面擊潰,除此別無他法。
且即使李冬真的正面擊潰了亡城,陰霆也有足夠的時間從北門糧道撤退,他永遠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亡城將會成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但這是起義軍無法接受的!
當然適才那一戰其實雙方損失都非常慘重!李冬損失了六萬的兵力,遠在寧城的周春也損失了一萬的兵力。而亡城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那充當誘餌的六萬魔軍損失了將近一半。
消耗戰也是起義軍無法接受的!
如今起義軍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李冬的身上,因為李冬曾預言七天之後便會天降百萬雄師。但其實眾人心中都很清楚,這絕對是不可能的,這不過是鼓舞士氣的常規手段罷了,故而嘴上附和內心鄙夷。
但在這些人中卻有一人篤信不疑,此人自然是司徒,因為他親眼見證了李冬預言的大敗,所以他相信李冬預言的百萬雄師絕非子虛烏有,侃侃而談。
遠在寧城的周春此時正在自己的屋舍大發雷霆,他憤怒地摧毀著眼前的一切,他的暴戾之氣正不斷地攀升。
“王和,還有那該死的射箭之人!我周春在此發誓,不殺你二人,便叫我永墮輪迴,萬劫不復!”
周春無法忍受自己的失利,而也正是因為他沒有牽制住王和的五千亡靈軍,才導致亡城正面戰場的全線崩潰,自己更是損失了將近一萬的兵力,故而這一戰最大的罪魁乃是他!
總是他!
而他也成為了恥笑的物件!
周春驀然回首,他突然發現自己身邊除了陳水之外,已無可用之人!他雖然還是王,但卻是一個孤獨的王!
“我究竟在做些什麼?”周春捫心自問,他開始懷疑起自己,懷疑起他人,懷疑自己是否只是被他人利用的工具,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驛使來報:“傳李冬大人軍令,命元帥大人堅守寧城七日,這期間無論面對敵軍何等挑釁也不可出戰,只需堅守即可!”
周春忽然憤怒地問道:“堅守?這是何意?”在周春看來,李冬的軍令似乎是怕他意氣用事受不了敵軍的挑釁,從而落入他們的圈套,故而前來提醒自己。
那名驛使似乎根本不懼怕周春的淫威,他淡淡說道:“大人還有一句話託我告誡於元帥,七日之後亡城必破,屆時大人只管有仇報仇即可!當然大人若是不聽軍令也可自行出戰,只是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
周春向後一連退了三步,他的身軀有些癱軟,他那瞎去的左眼隱隱作痛,他大笑著走向自己的帥椅,至於那名驛使根本就不在意周春此時的表情,他昂首闊步走出了寧城,而在他手中的書稿上,又記載了一筆濃郁的筆墨!
周春癱坐在帥椅之上,他望著空蕩蕩的大殿,他明白了,他懂了!
“李冬,你根本沒必要如此費盡心機!你若想稱王,我周春自然捨命跟隨啊!”
陳水緩緩地走進大殿,周春的獨眼帶著些許譏諷,他嘲笑道:“陳水,你何時成為了他的人?”
陳水面無表情,他淡淡說道:“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一直都是......一直都是!”
周春哈哈大笑,他的左手捧著自己的腹部以防岔氣,他右手食指指著陳水卻因激動而顫抖,他笑中帶著眼淚。
“告訴我,你最終的任務吧!”
陳水沒有回答,他緩緩轉過身走出了大殿,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最終的結局!這一天是白骨嶺最黑暗的一天,元帥周春因無法承受大敗之恥,羞憤自刎!
司徒的書中如此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