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怪只能怪你太單純!這是什麼地方?這是白骨嶺,是人吃人的白骨嶺!這裡的人毫無信用,這裡的人皆是兩面三刀之徒,李冬是好人嗎?不,他不是,他將自己偽裝成大聖人,只是為了誆騙你等蠢蛋去送死罷了!”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你以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告訴你吧,這場起義從頭至尾都只是一場騙局罷了,一場遊戲罷了,一場棋局罷了,而你們都只是可憐的棋子罷了!”
掠火大口地喘著粗氣,似有些倦怠了這場遊戲,他憤怒地發洩著心中的情緒,這種重獲新生的感覺讓他有些虛脫,肉體一下子放鬆下來,故而一吐為快。
“原來如此!”
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掠火頓感五雷轟頂,他的世界彷彿在這一刻也崩塌了,他突然不敢回頭,他怕回頭看見的會是自己的一生噩夢。
“本尊本就奇怪,為何起義會進行地如此順利?你等統御白骨嶺幾十年,且中間已經發生過暴動,按理早有防範才是。而且即使沒有一套成熟的防範措施,至少也不會敗的如此狼狽,讓我等輕而易舉便將四大礦場拿下。”
“所以本尊早就懷疑也許這一切皆是一個陰謀,也許本就是你們有意為之!而且此地的血靈石根本不是真正的血靈石,乃人體精血所化,換言之便是那些奴隸的精氣神被某物吸收後,轉換而成!”
“另外,這四大礦場的老齡化已經愈發嚴重,所以本尊以為你們急需要淘汰這批,從而換取新鮮的血液加入。所以你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補充人力的理由!”
“於是你們促成這場暴動的成功,然後再以糧草為要挾,讓民眾偏向於你們,將我等打上反動的標籤。而這場戰鬥本就是為死亡而設計,這些偽血靈石已接近枯竭,所以你們需要大量的死人。”
“而死人在何種情況才會增生?唯有戰爭,這才是這場暴動的真諦!李冬也好,你們這所謂的戰將也罷,終不過是這棋局的棋子而已!”
“只可惜你們算漏了一點,那便是忽略了本尊!這個變數將你們拖入了無底的深淵,無法回頭,無法上岸!”
掠火的後背冷汗直冒,劉詢的猜測離真相很是接近。正所謂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個道理,白骨嶺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發起一場暴動,這暴動也無需刻意引導,因為新的人潮在沒有經歷過黑暗的絕望,自然會升起對生活的憧憬,這是必然的階段。
只是這一次的暴動比以往提早了幾年,而提早的原因便是因為變數劉詢的存在,他那神奇的骰子將眾人凝結在了一起,加速了局勢的變轉。但這一切並不重要,既然提前了便努力地配合著演完這齣好戲吧!
李冬只是一個被扶上來的傀儡,也許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都不會知曉真相,因為這真相已經不再重要了。
“放過我......”
掠火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知道自己已再無生路,然而他這種長期沉浮在生與死邊緣的人,他的精神早已是病態的了,他們無論面臨著何種事情,都會選擇孤注一擲地求生。
“放過我吧,我帶你去找畢弗隆斯......”
掠火高傲的頭顱終於低垂下來,他瞳孔中的色彩逐漸地黯淡,一如他已死的心。榮耀?尊嚴?英雄也好,狗熊也罷,如果能夠活著即使是豬狗也值得。
可惜他忘記了這是一場賭上性命的紛爭,在這條道路上沒有後路,有得只是勝利抑或者死亡。當你自以為還有後路之時,你便有了棄權的念想,而這種念想將會葬送你的性命!
掠火在黑翼獄魔的紅槍下緩緩地倒了下去,他望向天上閃耀著光芒的七顆明月,他終於在幻想中醒悟了,他的這一生是多麼的無聊啊!虛度年華,即使到了這晚年也仍然在虛度著年華。
他曾將自己的失敗歸咎於沒有拿出真正的全力,因為那並非真正的戰場,故而不配他使出全力。
他一直這樣的安慰著自己,然後孤獨、嫉妒、憤怒直到衰老,死去......
掠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的嘴角彷彿有一抹微笑,在死亡的這一刻他還是沒有用盡全力。
“謝謝!”這是掠火留給世間的最後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