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當即取了刀,含了口酒水,全噴在刀上。
一個衙役一個箭步想衝上前去拉開安似月。
安似月輕輕的吻在張子騖唇上,手中一把匕首卻直直的沒入自己胸膛。
鮮血順著姑娘的嘴角流入張子騖的口中,潤了張子騖乾裂開口的唇。
“似月!”到底是浴血裡殺出來的漢子,鐵骨錚錚。這一聲嘶吼,竟是震得劊子手手裡的刀身嗡嗡直鳴,險些滑落下來。
突的雷聲乍起,大雨傾盆而下。
四周人群皆散,紛紛去尋著避雨的地兒。一時間這條街上,亂作一團。
張子騖手腳上的鐐銬嘩啦作響,踉踉蹌蹌的掙扎著,想要去接住跌在他身前的姑娘。連忙有幾個衙役小跑著,擠著人群趕了過來,試圖合力按住張子騖,也想強制的帶走他懷裡的姑娘。
“慢著”
突的一聲厲喝傳來,緊接著大雨滂沱中便是一陣馬蹄聲傳來。
只是這聲厲喝,混在吵雜的雨聲裡,鼎沸的人聲中,毫不起眼。
劊子手強迫自己穩了穩心神,再次高抬起手上的大刀,想接著往被衙役們死死按住的張子騖脖頸上揮。
莫蒼穹懷揣著明黃色的聖旨,生怕聖旨淋了雨。馬蹄聲踏著雨水嗒嗒作響,莫蒼穹翻身下馬,搶了一個衙役手上的銅鑼,手上一用力,重重的敲了幾聲,口中再次高喝一聲:“聖旨到!”
眾人被這幾聲震天的銅鑼之聲響的愣了愣,再聽聞有聖旨到,頓時跪了一地。
京兆尹大人率先跪了下來,緊接著眾人呼啦啦的跟著跪了一地。
“聖旨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都尉張子騖,欺瞞戰況,謊報北疆軍情,罪無可恕,特下旨斬首示眾。今,經鎮北侯莫蒼穹查證,張子騖所言非虛,北疆戰情果真確有其事。朕赦張子騖無罪,官復原職,家產全部放還,欽此!”
無罪?
“臣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頓時呼聲在大雨之中此起彼伏。
莫蒼穹把聖旨遞給了張子騖,“張都尉,接旨吧。”
有眼色的衙役趕緊上前,給張子騖開啟了鐐銬。
沒了跟自己搶懷中姑娘的人,張子騖死死抱著懷裡姑娘的手略微鬆了鬆。只是那明黃色的聖旨,卻沒有第三隻手去接了。
莫蒼穹見此,笑道:“即是張都尉不便,那便由我代張都尉保管吧,也免得這大雨再淋了聖旨。”
張子騖動了動被鐐銬困的僵硬的身子,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莫蒼穹一指身後的兩個小官差:“還不去扶張都尉?”
“是。”
一個官差小官差扶著張子騖站起身來,而另一個,卻想接過張子騖懷裡的姑娘。
“別碰她!”
“張大人,您抱著這姑娘的屍體……”
“滾!”
莫蒼穹招了招手,小官差頓時跑到了莫蒼穹身後,“張都尉何必如此大的火氣?如今撿回了一條命,還官復原職,張都尉理應高興才是。”
張子騖沒理這話,抱著懷裡的姑娘,一步一步踏下了刑場。
雨水,順著男人的發尖流淌成溪,也打溼了懷裡姑娘的臉。
張子騖與莫蒼穹擦身而過之時,同樣是被大雨淋了個透徹的莫蒼穹冷了臉:“張都尉!”
張子騖啞著嗓子:“你來晚了。”
你來晚了,我的姑娘,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