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冬兒皺眉:“安姨娘?”
竹兒秒接:“許是夫人走了太久,這府裡的規矩姨娘都忘了。哪有一個妾對著嫡女敢自稱娘?哪個姨娘見了嫡女不是恭恭敬敬叫一聲小姐?”
安姨娘心底一沉。姨娘,姨娘。自從把這小賤蹄子送出了府,就再也沒人敢在她面前提她姨娘的身份,更沒人敢當面說她是個妾。時間久了,這府裡的人見了她都恭恭敬敬叫一聲夫人。安姨娘氣的險些揉碎了手裡的帕子,只是一張臉愈加泫然欲泣:“是姨娘的不是,姨娘只是覺得大小姐剛回府,怕大小姐認生這才特意叫的親近了些,都是姨娘的錯。”安姨娘邊說邊伸手推了推身邊的莫楚楚。
莫楚楚不愧是安姨娘一手教出來的大家閨秀,立馬就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姐姐可千萬不要怪姨娘,姨娘幾天前就盼著姐姐了。姨娘還親自給姐姐備下了好多現在時興的衣裳和頭面,若是還沒有姐姐看得上的新衣,妹妹親自陪姐姐去挑選。姐姐這一路風塵僕僕的定是累了,快進來換身新衣,梳洗一番吧。”說罷還不著痕跡的打量一眼莫冬兒身上的舊衣裙。
竹兒氣的險些把鞭子甩莫楚楚臉上,這是在說她家小姐不識好歹,特意穿著舊衣回府譁眾取寵?
莫冬兒衝安姨娘和莫楚楚招了招手。
莫楚楚愣了一下,不自覺的看向了安姨娘。
安姨娘暗自深吸一口氣,既然要把這和善的面目裝到底,她就應當順著這小賤蹄子的心意。
莫楚楚也不情不願的跟了過去,美人蓮步輕移,煞是好看。不愧是有著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莫楚楚,果真楚楚動人。
兩人一直走到了碎門渣渣的邊緣,安姨娘幾乎就要踩上了那堆碎木,衝還站在馬車邊緣的莫冬兒笑道:“冬兒叫姨娘可是有事?”
“過來。”
安姨娘臉色一僵,這種喚阿貓阿狗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可該死的,姨娘妾室在正牌的嫡出面前可不就是阿貓阿狗的存在?
安姨娘勉強壓下這口氣,現下莫府門外盡是些圍觀的刁民,莫冬兒既然自己要落個為難姨娘庶妹的名聲,她怎麼可能不配合。安姨娘滿臉不得不去的怯弱模樣,抬腳費力的在丫鬟的攙扶下從一堆碎木銅釘中尋找下腳的地方。
“姐姐若是有什麼事,何不進府去說?”從小錦衣玉食供著的莫楚楚實在不想踩這堆破爛,滿目含淚,惹人憐惜。
可惜她要面對的人不是哪家的年輕公子,而是對很多事都不太在意的莫冬兒。所以這周圍不少人口中謾罵莫冬兒為難姨娘庶妹的難聽話語,根本就不會被在意。
莫冬兒慵懶的倚在車廂旁,正抬頭瞅莫府裡樹上前來看好戲的不速之客。聞言隨意看了一眼莫楚楚,又轉頭繼續瞅那棵藏了人的樹。
莫楚楚頓時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等到安姨娘和莫楚楚勉強跨過了大門“屍體”,華貴飄逸的裙邊早就被地上尖利的木刺颳了好幾條條。心疼的安姨娘太陽穴直突突跳個不停,早知道就不該答應這死丫頭過來。
安姨娘勉勉強強堆出一抹和善的笑,“冬兒可有什麼事?”
莫冬兒忍不住就想,如果說沒事,這兩人被氣死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