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清幽的小巷之中,有一人緩緩前行,他一身華服,與這略顯簡陋的小巷形成了鮮明對比。
但他卻像是有目地的一直往前走著,直到看到一戶門前掛著燈籠的人家,他才停了下來。
抬手輕輕的叩了叩門,有腳步聲匆匆而來,門被人從裡面打了開來。
開門的是個漢子,看到門外的人,一點都不驚訝,朝著他躬了躬身道:“殿下,請。”
他口中的殿下不是別人,正是裴琰。
而開門的漢子也不是別人,正是鬱謹的貼身侍婢書竹的丈夫陸沉。
裴琰先一步進了屋,陸沉伸出腦袋朝著小巷裡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任何人之後,才關上門,跟了上去。
對於此處,裴琰想來很是熟悉的,都不用陸沉帶路,便直接朝著裡面房間而去。
陸沉則停在了外間。
看著裴琰關上門,陸沉眼神沉了沉,隨後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
屋裡的榻上躺著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陸沉的妻子書竹。
書竹的臉上似被人用刀劃過,傷痕累累。
此刻她靜靜的躺在榻上,緊閉著雙眼,呼吸清淺。
裴琰在榻沿邊坐了下來,將她的手握在手中,輕輕的喚了一聲:“阿謹。”
書竹並沒有醒來,裴琰鬆開她的手,將頭枕在了她的胸前,隨後輕聲道:“阿謹,我這太子之位可能坐不長了。”
聖帝發現麝香是他做的手腳,定不會饒了他的。
他喋喋不休的說著,床榻上的人卻沒有半點反應。
但他卻像是早己經習慣了一般,又接著道:“阿謹,十二年前的事,我也是逼不得己,當初父王己經答應我留你性命的,為何你還要跑回去?”
“這些年我無數次的想著,要是你沒有回去就好了,那我們現在一定很幸福吧?”
他這般說著,直起身來,眉眼溫柔的看著榻上之人。
指尖劃過她的臉龐,帶著些粗糙感,他唇畔含笑,像是欣賞一件美玉一般,動作輕柔,像是生怕一個用力便將她弄壞了一般。
手指順著臉頰慢慢下滑,呼吸也不由的粗重了起來。
陸沉習武,耳力極好,屋內的動靜自是瞞不過他的。
他背過身去,視線落在了門口處,放於膝蓋上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慢慢收緊。
這時,陸桐邁著小短腿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坐在門外的他,眉眼彎彎的喚了聲:“爹爹。”
陸沉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他站起身,朝著陸桐走過去,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桐兒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陸桐笑了笑,張開肉呼呼的小手,露出手掌心裡的一塊糖:“桐兒有糖,拿回來給爹爹吃。”
陸沉心中甜甜的,誇道:“桐兒真是爹爹的好女兒,不過這糖,爹爹不吃,留著給桐兒吃。”
陸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裡的糖,想了想道:“爹爹不吃的話,那桐兒拿去給阿孃吃。”
她說著,便掙扎著要從陸沉懷裡下來。
陸沉想到房裡的事,哪裡肯放她下來,趕緊道:“你娘剛才出去了,不在房裡。”
聽到這話,陸桐果然不再要下來了,嘟著小嘴問道:“那娘去哪裡了?我們去找她好不好?”
陸沉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隨後轉頭笑道:“好,我們去找娘。”
說著,便抱著陸桐往外走去。
屋裡,書竹緊皺著眉頭,眼角滑落一行清淚。
她與陸沉夫妻多年,今日晌午吃飯之時,便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後來還專門給她端了茶過來讓她喝。
當時她便留了個心眼,那杯茶她只輕輕的抿了一口。
喝完茶不久,她便覺得有些睏倦,當時也沒多想,隨口與陸沉說了句。